龙泉山庄有四苑、三居、二塔。皆属外人不可入之重地。周妙手见识深,江南一带大小势力皆有交集、了解,见得“流水居”三字,面色既变,已知此处便是“三居之一”,暗想:“这神医大会为假,另有所求为真,也罢,老夫能帮便帮,全当借一人情。”
苏沐沅在居中恭候多时,见众神医纷纷而到,轻笑相迎。今日她穿了件淡黄衣裳,长裙拖地,富贵尊荣,凡到场医士,皆轻颔首示意。因客房有远近,来人自有先后。待见到林尘,苏沐沅不禁双目一炫,竟未曾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情发所以,多看几眼,心中想道:“这位林尘小郎君,换一身衣物,却又更俊了。”心中隐有悸动,说不清是何意味。林尘笑道:“苏夫人。”苏沐沅道:“林神医,且入坐。”指了指右侧一排座位。
林尘打量流水居,见得大堂宽敞,装潢典雅,内院似有水珠嘀嗒嘀嗒落下,却不觉烦人,反觉静雅。
得苏沐沅传召,十余神医很快到齐。周妙手当座第一,其次是彭红红、贾习。林尘医术虽不凡,但医名稍差,‘桃花神医’乃“桃花”在前,“神医”在后,扬名甚快,全属生得俊美,名医事迹甚少。故主动坐在中间。这份谦逊,又让众医士刮目相看,齐想:“此子日后成就,怕不止于此。”
苏沐沅道:“众神医且帮我瞧瞧,此人还有无医治可能。”四名侍女抬来一担架,其上有一男子,衣物被扒得精光,胸脯大腿袒露。
众医齐齐围上,周妙手一观面容,二观口舌。彭红红、贾习等亦是大展神威,彭红红抢到右手,捏其脉搏。贾习抢到左手,探其脉息。均不愿医名受落。
未能抢到双手者,也各有手段,辨出人体血管所在,反推病人脉象。均想:“这苏夫人大费周章,举办神医大会,怕便是欲为此人求医。可…为何不光明正大呢?以龙泉山庄威名,愿意出力的医者,难道会少么?”
众人细细观察,见此人气若游丝,眼眶泛黄,四肢关节处十足僵硬。偏偏神智清醒。如此病症,委实奇怪。
苏沐沅道:“诸位神医,可先将诊断写字纸上。”命侍女各发一张白纸,一支毛笔。林尘一眼看出此病所在,但不敢妄下定论。一一细勘,通过检测病症表现,印证心中判断。待确定无误,心中了然:“原来如此,我已探清。”接过纸笔,写下诊断,交给侍女呈递。
场中一名病人,却十余号医名不菲的神医。待众医士答完,皆已将推断写至纸中。苏沐沅一一拆读。眉头一皱。十余号神医,竟诊断相差如此之大,心想:“此病果然棘手。”看至后面,眉头这才稍展,轻声道:“周神医、彭神医,贾神医,林尘医,刘神医,你五人留下罢。”朝右侧侍女吩咐:“小红,且送其它神医出山庄。需好礼相待,不得怠慢,各取一万赤龙币,当做此行筹钱。”
众神医听得自己被请出龙泉山庄,本心中有气,均觉龙泉山庄家大业大,如此做法,不合风度,忒瞧不起人。但听有筹钱不少,回想此行短短数日,报酬可谓颇丰,怨气即消大半,只脸上任挂不忿之色。
一侍女行将出来,说道:“众神医,夫人有请。”护众神医离去。很快堂中只余下林尘、彭红红、周妙手、贾习、刘会元五名医者。苏沐沅神情一肃,道:“五位神医诊断分毫不差,沐沅有一事相求,万恳答应。”
周妙手道:“倘若是救此人,对老夫来说自不算难事。既苏夫人有求,自当办妥。”彭红红、贾习、刘大元齐齐点头。
林尘道:“不然。苏夫人要救的,只怕另有其人。”苏沐沅道:“何以见得。”,周妙手、彭红红、贾习、刘会元齐齐望来。林尘道:“此人病症不一,且皆为新染,正巧林某乘舟入庄时,遇到一强闯贼人。如今回想起来,发觉那贼人与这病人,身形上颇有相似之处。故大胆论断,此人便是那贼人。苏夫人叫他染病,意图仍为考验。”
苏沐沅心道:“此子好生聪慧。”暗暗惊叹。周妙手却冷哼道:“苏夫人,有道是事不过三。你龙泉山庄家大业大,我周妙手一介俗医,自难想比。但你一而再,再而三考周某医术。既信不过我等,何须遣人请我?”
苏沐沅忙道:“诸位,此事大有缘由,实乃迫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容沐沅解释一二。”众人神色既缓。
苏沐沅道:“此间之事,我亦无可奈何,诸位且看此信。”轻一摆手。身后侍女取出一封信笺。其上有红、绿二色花纹,似绣有“花”“蛇”二物。
林尘心道:“呀…这颜色与花纹好生熟悉,莫非是毒花帮?”静待周妙手、彭红红、贾习看完信中内容,传到自己手中。
信中写道:
“庄主夫人启。
久闻庄主夫人花容月貌,三年前鄙帮长老,远闻一面,自难忘却。多方探听,情知夫人独守空闺,丈夫出家为僧,好生寂寞,鄙帮长老于心不忍,故修书一封,诚邀庄主夫人三日后,自赴崂山半山亭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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