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手一伸,阴气所凝,化做一漆黑古令。此令上下显尖,中间方正,两面六边。入手清凉,略显沉重。
林尘握自手中,却不觉有碍。孤山老叟奇了,说道:“你体质好生奇特。这阴神令,活人可拿不稳,我原只想叫你试试。”林尘道:“啊?是么?”孤山老叟道:“你既能拿稳,便好生收好罢。”
林尘心想:“我若问功效,未免显得急利。也罢,能活命已是万幸,这阴神令或有或无,都无甚干系。”感激道:“定好好保存。”老叟道:“好啦,天色将亮,就此别过。”
老叟行出山洞,径直离去,融入夜色。但见她离去后,夜色恢复平常,虽亦是漆黑,却可见数丈外的树木。暑热之感渐渐攀来。夜里鸟雀鸣叫、虫兽出没,杂音聒噪不减。这一前一后,便如从阴曹地府,回到了现实世界。
两人历经生死,这当口被热气一荡。均觉疲惫不已,热汗直流。贺婉君被捆自地上,看不清林尘手中阴神令,心中好奇,却不敢出声。
如此过一个时辰。再无异事发生,才渐渐平复。这时天色已微微亮起。林尘说道:“呼,好生惊险。”听得林尘说话,贺婉君这才敢出声:“林尘,它…走了么?”林尘忽眉头一皱,面色凝重道:“你叫我什么!”
贺婉君心想:“哎呦,我大意了,这当口天还未亮。我若将它招惹回来,可死得忒冤枉!”改口道:“夫君,好夫君,你莫生气。”林尘哈哈一笑,说道:“早走了,我逗你玩的。”
贺婉君气道:“好个林尘,胆敢耍我?!”林尘道:“我何止敢耍你。”贺婉君道:“好不要脸,诱骗女子喊你‘夫君’,该遭天谴!你将我解开,我要与你决一死斗。见不得你这贼人嚣张。”
天色渐明,贺婉君底气便足。哪还有昨夜唯唯诺诺模样。实是昨夜憋屈,恐惧,好不易耐到天明,她若不趾高气扬些许,怎能寻回面子?岂不丢脸至极,在林尘面前再无抬头之日?贺婉君极爱惜羽毛,怎么也得寻些场子,好叫心里舒服些。
林尘道:“你觉得吃亏,那我喊你三声姑奶奶,叫你回本,好是不好?”贺婉君道:“哼,那你…你喊罢。”林尘连喊三声“姑奶奶。”贺婉君连回三声“好孙儿。”
林尘大觉无谓,不计较此间得失,只笑道:“爽快了?”贺婉君道:“你这样对你姑奶奶,大逆不道,叫我怎般爽快?还不快快将我解开,为姑奶奶捶腿。我好想想怎般将你发落。是废了武功,还是直接杀了。”
林尘道:“好啊,真不能给你颜色。”当即故技重施,解了足腕绳索,脱下靴子,一并狂挠。贺婉君大笑求饶,心中叫苦,早知便不逞这点口舌之利。自己只能占占口头便宜,身子却大是吃亏。双脚被人这般玩弄,那还有清白可言?
清晨时分。贺婉君连说天色已亮,快快离去为上。林尘这才止戈。林尘笑道:“等入了城中,我得让你洗洗脚啦。”贺婉君将头一埋,无地自容:“你…你干甚么说这话,莫名其妙,好生讨厌。”
林尘道:“脚是好脚,却臭烘烘的,瞧来仙子也不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倒也有些地方,与凡夫俗子无异。”贺婉君道:“我…你…我不与你说话了!登徒子。”林尘实是有意夸张,特意逗玩贺婉君。鞣质皮靴,本便不透汗气,多是汗水气味,微有些酸意。却绝不至“臭烘烘”。
林尘解开贺婉君腿上绳索,两人行出山洞。贺婉君相隔数日,双腿总算自由。但紧接着,双腿脚腕处,再被一根几近透明的丝索相连。使得寻常走路无碍,但动作稍大,便受到限制。
若贺婉君窍力尚在,自可挣脱。可惜浊窍被封,虽有力气,却无处施展。甚是憋屈。林尘心想:“我这龙筋,可全搭在此女身上。若叫她跑了,当真亏得忒大。”仍不放心。两人行了两里路后。林尘忽发奇想,凝聚两枚“阴元针”,此针细若牛毛,扎人并无痛感。
林尘解了贺婉君鞋袜,将针扎入足心涌泉穴。再重新穿好鞋袜,套好靴子。如此一来,贺婉君若施轻功,或上下起伏跳跃。足心阴元针被触及,阴气扩散。顷刻可叫其通体寒痹,再难动弹。
贺婉君见林尘手段诡奇,层出不穷,早绝了逃跑念头。心中不住抱怨,却又无甚办法。暗暗骂道:“此子这般谨慎,除了确是怕我。只怕也存有故意折腾我心思。哼,此局是我贺婉君输啦。日后再斗,你落我手中,我决计不杀你。也叫你尝尝这般感受。”闷着气,跟在林尘身后。只足心的阴元针,虽无痛感,但走起路来,便总似有蚂蚁轻咬、羽毛轻撩的痛痒感触。不算难受,但甚是磨人。有时撩得不行,便用力跺脚,止那痒疼。只是大有“隔靴搔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