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沐体,林尘皮肤白皙,容貌俊逸不失刚朗。过刚易折,过柔则糜。刚柔并济,方为正途。阳气沐体,则有助于刚强体魄,继而自愈力、力量…具是大有益处。阴气沐体,则有助于柔,韧性、灵敏、应变…均有精进。
他飘荡水中,这时参悟阴诡奇术,名为“阴符”,也名为“阴契”。既可在物件上,以阴气勾勒符画,如此这般,可一定程度上,随他心思操控。
林尘心中大喜,顿想:“如此这般,我岂不也可御剑飞行?我在宝剑上勾勒阴符。心念一转,剑便飞出,岂不甚强。”只他现今身无一物,武王剑、太离枪、黑水剑三件趁手兵器,全藏在乾坤袋中,埋在柳树之下。
他身上倒余留一个储物袋。但里面多是衣物,钱财,还有一把短剑。再无他物。林尘百无聊赖,仰卧水中。
右手凝两只阴蚁,欲探查外界情形。哪知整间水室,严丝合缝,阴蚁这等微渺之物,亦无缝可钻。林尘万般无奈,继续凝神观想磨盘。
若是他人遭此困局,只怕彷徨不安,躁狂难忍,出声哀求了。如此又过两日,洞门忽被拉开。外面有人道:“林尘,出来吧!”
林尘爬出洞门,抖去身上水质。那小吏瞧他神情淡然,不住一愣。他在此执事多年,进来时甚么英雄好汉没瞧过。便是外界赫赫有名,实力不凡的武者,也不在少数。只每从水洞出来,无人能做到淡然。最有气节者,亦是腿软颓然,朝这小吏连连作揖,对小吏无限恭敬。
林尘见他面有不忿,心想:“这小厮定也非甚好人。我不敬他几分,非穿我小鞋不可。我处境本已不妙,不必再树敌。”笑道:“这位官人,有劳数日照看,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取出一百枚赤龙币。
小吏一瞥,见百枚赤龙币勉强说得过去,只“哼”一声,便在前方带路。林尘紧随其后,沿路滴滴答答,不断水滴滴落。活似一水鬼。
林尘心想:“与我一同来人,共有八人。我该是最后一位出来,比别人多关两日。我瞧这小厮嘴脸,官位不大,但刁难落难之人,却熟练至极。许是我表现淡然,叫他瞧我不爽。但让我林尘跪地痛哭,哀求放过,却是做不得到。”
行不久,便到一排向上的阶梯。林尘数了数台阶,约莫九十七阶。推开一道木门,总算见到阳光。楼道中光线射出,这日刚是清晨。
林尘朝窗外瞥去,这时已来到高处。见城外载歌载舞,好不繁荣。那小吏笑道:“你莫看了,那些新鲜事,与你再无干系。你这辈子好生还债罢。”林尘毫不理会。
那小吏忽一怒,脚突朝后踢。林尘侧身一避,再用脚前扫。只听“噗通”一声,那小吏滚下楼梯。
那小吏本料想,林尘浸泡寒池数日,理该体虚气浮,难以反抗。自己这突然出手,准叫他反应不来。怎知却是自己吃了大亏。
林尘笑道:“这位爷,您走路小心些啊。要不要我去扶你?哎呦,定是我身上太湿,淋湿了地面,你特意回去擦拭。”那小吏恼怒至极,爬起身来,冲到林尘近前,欲拔剑决斗。但转念一想,此人命运悲惨,余生怕无出头之期,说不定心存愤恨,倘若自己激其怒火,焚而要与自己同归于尽,岂不大亏。
便强耐怒火,说道:“走快点!”来到一座朱红大门,门开一条窄缝。小吏说道:“进去罢!”林尘穿过缝隙。便见高处坐着一中年男子,他正拿一张黄纸,细细端详。
此人为“好来楼”主事,名为“福大厚”。一般欠债还钱,但欠多少债,还多少钱,怎生还钱。却是一件麻烦事,需有人断明。好似案件一般。
福大厚头也不抬,问道:“林尘?”林尘说道:“是。”福大厚说道:“我查了欠条,玉城欠债者,并无林尘欠条,你改换名字了?”
林尘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确未欠过玉城钱财。”福大厚一拍惊堂木,只听“铛”一巨响,宛若雷劈,余音阵阵回荡。
福大厚说道:“胡闹,既未欠我玉城钱财,你又怎到此处?”林尘说道:“不知道,有人出手抓我,我打他不过,便就来了。”福大厚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无辜。”
林尘心道:“我确是无辜,但玉城不似善地,入了此处,怕不会被轻易放出。”说道:“自然无辜,我从未入过玉城。”福大厚说道:“你身上有欠条异香,便绝无可能无辜。兰花,且去辩识一二,此人所沾是那张欠条。”
一女子从暗门行出,回道:“是。”便朝林尘盈盈行来。此女面容姣好,身材窈窕,衣饰大胆,步履间,自有股欲遮还羞的姿态。却极高傲,瞧向林尘时,先便蔑视了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