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运见他们三人的胃口都已吊起,关子也已经卖足了,便嘿嘿一笑,又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这才端正了神情,低声说道:“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兵部员外郎杨继盛,因得罪了严嵩,被砍了脑袋,他的老婆悬梁自尽了,可他们的儿子却跑掉了。严家想不留后患,要斩草除根,偏生那小子却不知去向。为了这个小子,有人开出了悬赏花红,而且,短短十天时间,花红就由三万两,提高到了十万两。”
吕梁三杰听到这许多银子,又齐刷刷的张大嘴巴,过得半晌,饶老二问道:“一个小子值得了十万两白银?那他武功很高吗?”韩大运摇了摇头,道:“听说年方十二,不懂武功。”
那三人听到只是个不懂武功的十来岁小娃娃,更觉惊奇。那病汉斟酌了一会,三角眼中放出光彩来,低声道:“要在茫茫人海里面,找这样一个小子,就像是大海捞针,韩大哥,我们找一个相貌相近些的,杀了之后去领赏,你看怎么样?”
韩大运一阵冷笑,说道:“豫中彩虹刀周均明,还有江东虎豹两兄弟,和你这个聪明人,想的都是一样的,分别带了两个小孩过去,钱没有领着,他们自己的三颗头颅,却已不见了。你当严府的人是好相与的?当今这个世上,除了皇帝,就是他严家了。更何况,有许多大有本事的人,现都在为严府效力,你想想东方一剑、‘河间双煞’,这些都是江湖上的何等人物?”
韩大运见三人不住点头,便又朝楼梯上望了望,越发低了声音,道:“听说东方一剑的父亲,和严相爷是兄弟相称......”
饶老二两眼睁得铜铃一般大,惊呼道:“东鹫...”贾庆道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低声喝道:“老二,闭嘴,休要提那老人家的名字。”
饶老二点头不迭,贾庆道这才把手放开,脸色有些发白,朝左右看了看,店内依旧人声嘈杂,见周边没有人留意到他们,这才喝口酒压了压,继而问道:“如韩大哥所言,那小子年纪又小,又不懂武功,江湖上的朋友,看到这样高的悬赏,岂不是人人都要想方设法,去捉那个小子,他也不能上天入地啊?”
刚才,饶老二喊那一声,让韩大运很是不快,却又不好发作,冷冷答道:“你们三兄弟,就不要去想那十万两了。杨家那个小孩,现在跟‘青松剑侠’王一鸣在一起,‘巴蜀三枭’被王一鸣杀死在京城,似乎就连‘河间双煞’,都吃了点小亏。”
吕梁三杰听到“青松剑侠”四个字,本来一直梗起的脖子,瞬间就软下来了,脑袋都耷拉了。
过了好一会,贾庆道摇了摇头,说道:“青松剑侠王一鸣,我们兄弟可惹不起,依我想来,武林中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去惹他,更何况崆峒派还有他的两个师兄,‘掌震西北’姜大侠与‘神拳无敌’王大侠,哪个不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再加上那个位列四绝的老前辈。可我不太明白,青松剑侠怎么跟这小子扯上了关系,来蹚这趟浑水,毕竟,严家也不好惹啊。”
韩大运打了个饱嗝,用毛巾擦了擦嘴,答道:“你有所不知,当年杨继盛任狄道典史时,救过王一鸣的父母,杨继盛遭了大难,他怎会不去舍身相救?”
贾庆道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江湖上谁不知晓,崆峒派的人最重侠义,但凡遇上不公道的事,都要伸手管上一管的,更何况是救下父母这种莫大恩德。”
韩大运眼睛斜瞥向那饶姓汉子,道:“前些日子,有人找去了青松剑侠的家中,他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估计是他已经提前做了安排。王一鸣若是从京城回崆峒山,碛口就是必经之路,所以,东方一剑与河间双煞肯定会来到这里。”
“今天晚上,在这聚龙楼中,有人包了楼上雅间,而陆掌柜却不提名姓,你们说会是什么人?刚才还说要让他们滚出来,你要上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下来,哼哼。”
吕梁三杰这下才全然搞明白,为什么韩大运在进店后,听店小二说楼上雅间已有人后,就坚持要在楼下大堂了。
饶老二更是满脸通红,陪着笑脸说道:“多谢韩大哥救命之恩,我们兄弟僻处吕梁,外间江湖上的事情,还真不是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