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河套八雄被杨仲逊刺伤后,两个月内,华池分外平静,大家都认为,那八雄被杨老爷子打怕了,已经离开了华池。
这一天,杨仲逊吃过早饭,提了鸟笼正在街上闲逛,忽然对面冲来一匹黄马,如发疯中魔一般,对着街边的摊贩又踢又咬,一会前足人立,一会后腿猛踢。
骑在马背上的人,被它颠得倒西歪,好几次都差点摔了下来,在离杨仲逊一丈外将马背一耸,那马又是一阵乱跳,将骑马的汉子抛下马来。
骑马汉子似乎是摔伤了,在地上不停惨叫翻滚,最后脸朝下趴着不动,杨仲逊连忙放下鸟笼,伸手去扶。那人在杨老爷子搀扶下,将将站起,忽地咧嘴朝杨仲逊一笑,紧接着左右双掌同时发力,击在杨仲逊的前胸和腹部上。
杨仲逊胸腹剧痛,定睛一看,才认出眼前这汉子,分明就是河套八雄的老二,自己在不察之下,中了他的暗算。紧跟着,后背胸肋又被人打了几拳,因没来得及运气抵御,肋骨被打断了七八根,杨仲逊仰面摔倒,迷迷糊糊间,看见河套八雄齐整整的站在面前。
河套八雄狼心豺性,其实上次受伤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破庙疗伤,在治伤的两个月的时间里,定下了这条歹毒的计策。
大雄桀桀怪笑,说道:“杨老头,上次你放我们一马,今天我也放你一马,公平合理,我们养伤两个月,也给你两个月的时间疗伤,两个月后的今天,还是在望岳楼,我们再打一场。你若不来,可别怪我们杀上府门。”说罢,带同另外七雄,扬长而去。
可怜杨仲逊已年逾六旬,又痛又气,昏厥在地,路人中大多是识得他的,将他抬回到家中。家人请来郎中,接上断骨开了方子,养了一个来月,方能略略起身,若要复原,少则半载,多则一年。
杨老爷子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徒弟,没有一个是八雄的对手,就近交好的武林中人,也比自己的徒弟强不了多少。
眼看两月之期将至,他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了掌震西北姜大侠,杨仲逊与姜如望只见过两次,也从未见他出过手,可杨仲逊觉得,就凭崆峒派的侠义门风,姜如望定然会伸手相助。
他写了一封书信,详细说明与河套八雄结下梁子的经过,请姜大侠仗义援手云云,叫大徒弟送去崆峒山玄圣宫。姜如望看过书信后,对来人道:“你回去告诉杨老师傅,崆峒派会有人来料理此事。”
杨仲逊听了徒弟转述,说姜大侠已经应下了,才放下心来。此时,他已能拄杖缓缓行走,心情放松,似乎好得更快了些。
又过了三天,徒儿前来报告:“崆峒派的人来了。”杨仲逊忙拄着拐杖,亲自到大厅迎接,却只见一个身着青衣,长身玉立的青年,正在疑惑之间,那个青年躬身向他行礼,口中说道:“崆峒派姜平川向老爷子问安,奉师父之命,特来听候老前辈差遣。”
杨仲逊看着这公子哥一般的人物,心中暗暗气苦:“这个姜大侠,真不晓得河套八雄的厉害,派了这个俊秀的小哥来,只怕是还及不上我的徒弟。”
可人家毕竟是助拳而来,杨仲逊不愿亏了礼数,吩咐家人殷勤待客,席间,见他丰神隽玉,举止温文,不像是个江湖人物,倒似那饱读诗书的士子,便力劝他回去,姜平川只是笑笑摇头,说师命难违。
到了约定的时日,巳时刚过,杨仲逊由儿子扶着,去往望岳楼赴约,他的身后,只跟了大弟子和另外的三个徒弟,其他的人,昨夜已走得干干净净,蝼蚁尚且惜命,何况于人?
众人本都寄希望于崆峒派能扶危救困,结果只派来了这样一个翩翩少年公子哥。
现在,这个青年跟随在旁,空手空脚,也不带任何兵刃,今日穿了一袭白衣,更是衬得貌比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