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皇家的东西,虽然很贵重,可一点都不人性化。
昨晚易承就睡在未央宫偏殿的客房,床是紫檀木床榻,枕头是一块雕刻精美的白玉石枕,可惜石枕太硬了,膈的脖子很不舒服,易承又在上面垫了一层绸布,结果第二天早上起床,脖子还是有些落枕。
正在活动脖子,就有两个小太监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边,吓的易承打了个激灵。
“骊阳侯,寅时二刻了,您该起床了,卯时三刻有早朝,这是您的朝服,您不用列班,所以只用跟着舞阳侯、平阳侯、汝阴侯、留侯四位在侧殿旁听即可。”
这四个侯爵的封号,易承只知道留侯张良,其他三人并不知道是谁,不过既然听说张良会来,那自己也不用再多问什么,于是点点头,就在两个小太监的服侍下开始穿朝服。
这身朝服是紫色的,上面绣着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类图案,比起太宰给他的那件墨绿色的秦朝朝服,看起来布料更好一点,不过依旧很丑,配套的也有一顶很大的青铜冠,顶在脑袋上就像是顶着一个铜壶,中间还插着一根巨大的青铜簪。
穿好朝服,洗漱完毕,易承就跟着这两个小太监朝未央宫的正殿走。
外面天还是黑的,北天之上的星星依稀可见,御道两旁挂着灯笼,正殿外的广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明火执仗的护卫站在最外围,将人群围在广场中间。
广场上的官员大部分都穿着红色的朝服,头顶青铜冠,款式跟易承的差不多,还有一批穿着玄紫色朝服的官员,站在最前面,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气氛挺轻松。
小太监把易承领到地方便走了,只剩下易承一个人,谁也不认识,只能站在一旁观察。
“骊阳侯。”
正当易承百无聊赖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转头一看,果然是张良,他也穿着一身紫色的汉朝官服,习惯了他平日穿的青衫儒服,易承看他穿这样一身总觉得有些滑稽。
“子房。”总算是遇到个熟人,易承也走了过去。
“昨夜汉王请你去内室奏对了?”张良凑上前小声问道。
“嗯,汉王问我许多问题,一直聊到亥时三刻才让我离开。”
张良微微笑道:“汉王已多年未曾召人深夜奏对,昨夜竟与你相谈甚晚,足见器重,不过这朝堂上波谲云诡,你又刚刚封侯,难免被小人妒忌,还当处处小心才是。”
易承心头一暖,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子房兄相告。”
张良摆了摆手道:“舞阳侯、平阳侯和汝阴侯就在那边,吾带你去见他们。”
张良说这几个侯的名字,易承不太清楚是谁,便跟在张良身后朝广场东边走。
那里有三个同样身穿紫色朝服的男子正站着说话。
走近之后,易承定睛细看,这几人的面容他都很熟悉。
面色黝黑,留着八字胡的是樊哙,面容白皙,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是曹参,最后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正是夏侯婴。
十年过去了,他们的变化也挺大,一个个须发都有些花白,稍显老态。
想当年易承所说的沛县五位人杰,除了当了皇帝的刘邦,位居丞相的萧何,这五人现在竟然都在此处集齐了,竟如同命运安排一般。
见到张良带着一个人过来,樊哙搓了搓手笑道:“留侯,这位就是骊阳侯了吧?”
“正是。”张良点头道:“这位就是道门理综隐派传人,骊阳侯陈耳,这位是舞阳侯樊哙。”
“见过舞阳侯。”易承施礼道。
“诶,可不用跟俺客气,要不是道门理综的燕枝兄弟,俺们也不会跟汉王一起起兵,要俺说,打天下的功劳,那燕枝兄弟就当排第一,要不是他,俺还在沛县杀狗呢,他年少离世,又膝下无子,这么多年,也没个同门出来,如今你来授封,再合适不过。”
易承客气地笑了笑,“承蒙陛下错爱而已。”
一旁的曹参这时笑盈盈地朝易承施礼道:“久闻道门理综之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幸会。”易承也朝曹参回礼。
旁边的夏侯婴接着说:“想当年我们不过是沛县之地的小吏,燕枝兄弟说我等乃是沛县五位人杰,日后会随汉王起兵夺取天下,如今看来,燕枝兄弟说的半分不假,汉王当了天下之主,我们四人无一不是封侯拜相之辈,道门理综之学,真乃世间罕学,日后还望多多赐教才是。”
“不敢当,不敢当。”
正当众人寒暄时,听到大殿前响起一阵清脆的击磬声,便都转过头来看向大殿。
只见穿着一身黑纹紫袍的老者站在殿前的平台上高声道:“卯时二刻已至,文武众臣列次。”
一声令下,原本四散站着的众臣,开始按照队列排班站好,易承跟着张良等人站到了最左边一列。
“进~殿~。”老者高喊一声,然后转过身踏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