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空转过身,看着易承,忽的话题一转道:“方才你所做的那个红磷燃烧法式,其实前两日,我也复刻着做过几次。”
“哦?”易承略有些惊讶。
“我也在衡铨上用红磷来烧,一开始,我并未像你一般,用猪肺泡将陶壶贯口封住,竟然发现,红磷烧完后,左边竟会比右边重上些许。而且,红磷越多,重的越多。”
易承神色一凝,继续听司徒玄空说道。
“我便有些讶异,若是按你所说,万物虽能变化,可却不能凭空消灭或产生,那我所做法式,衡铨两边也应相等一般才对,可为何烧完会比右边重上一两圭?
直到子房提醒我,说你在做法式时,是用猪肺泡将陶壶贯口给封住了,我便也一般做了,变发现待烧完之后,衡铨两边竟真的同重。”
司徒玄空面露思索道:“我思量一番,其他条件都未曾改变,只有一点,那便是我之前所做法式敞开口与外界之气所接触。”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黄帝内经有云,肺促气于喉,直合周身,脉与之应。后有老子说,气者,天地之间充盈者也。庄子也说过,呼气韵身,吐故纳新。
由此,我便觉得,那红磷灼烧时,并非自身而变,而是与这气中发生了什么反应,从而吸取了气中之精,遂变的重了些。”
我靠靠!易承再一次心中惊骇,这个两千多年前的古人,居然通过一个小小的化学实验,凭借直觉,隐约触摸到了空气中化学成分的存在!
这时候距离拉瓦锡测定空气成分实验,恐怕还有两千年吧,这位司徒玄空的科学直觉,让易承不禁有些汗颜。
“先生所说确实没错,我道门理综一脉经过多年实验,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我们身边这空气中,实则是有许多无色无味的元素组成,其中一味,名曰氧气,乃是万物燃烧,以及人之呼吸所必备之气。”既然对方都说到这一点上了,易承自然也不落下风,直接给出结论。
“氧...气?”司徒玄空眼中一亮,口中默念了两遍这个全新的词语。
半晌之后,他才缓缓道:“古人常言天地有气,气孕五行,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而其中具体何气却是无人探究过,你这道门理综隐派,确有大才之人。”
“司徒大师过奖。”
司徒玄空摆摆手,似乎像是想起来什么,淡淡道:“我前些阵子,还见了张仪一面。”
易承心中一凛,果然,这些张家人的消息是互通的,只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静待司徒玄空继续说话。
“张仪告诉我,道门理综隐派多年来一直暗中调查张家,本意却并不想与张家为敌,只是对张家好奇,好奇这世上竟存在与你们相似的家族。”说着司徒玄空又淡淡地看了易承一眼,那双眼睛仿若星空般深邃,好似要洞悉人心。
“你们,也是长寿的家族么?”司徒玄空缓缓问出这一句话。
易承心中忽的一颤,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作为一个无限重生的长生者,他本意是想与张家结好,从而方便自己重生之后可以尽快融入这个世界,同时探究这个长寿家族究竟在历史上是个怎样的存在。
可上次与张仪相见时,他用谎言勾勒了一个自己与张家是相似的家族,来防止张仪突然对他动手。
后来易承回想起来,这样一个说辞,也没有坏处,既可以震慑张家,也好给自己撑腰。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说过之后,易承就不可避免的面对张家对自己的调查,他们定会想尽办法打听这样一个与他们相似的家族。
或者联姻,或者消灭。
总之,张家绝对不会对易承撒谎编造的这个家族置之不理。
对此,易承早早就想出了一套说辞。
“正是。”易承先是点头,肯定了司徒玄空的问题,随即又道:“不过我道门理综隐派却不似你们张家这般开枝散叶,人丁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