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虽然带着食材,但补充一些新鲜的也是需要的,特别是酒水,跑船的都爱喝上几口,解乏去湿。
另外像长江鲥鱼这种好东西,在后世即便再有钱都难吃得上野生的,这个时候若不是长江边,也只有达官贵人才吃得起,如今却只要五文钱一斤,让赵孟启都忍不住动心,买了不少。
不远处一艘黑漆商船上,几人躲在舷窗后,见到这边吊篮不停上下着,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
喧闹了好一阵子,等确认官船上没有再需要买的东西之后,这些商贩大都带着满意的笑容,划着桨去寻找下一个客户。
有了这么多顶级的食材,虽然没有御厨,但崇太医居然有一手惊人的厨艺,让众人大饱口福,连连称赞。
但是赵孟启最满意的,还是他亲手用太湖白虾做的醉虾,这道美食,在污染日益严重的后世,他便是很喜欢,也不敢轻易尝试。
生吃鱼虾,在唐宋时还是很流行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里的脍便是生鱼片,基本此时绝大多数宴席上都少不了。
饭后,大家稍微活动消食了一会,到了亥时正,便都去休息,客舱中的灯火一一熄灭,只余船头船尾四个气死风灯,随着湖上的微风摇晃着,发出昏暗的光。
子时过后,夜雨渐渐大了起来,雨滴击打在湖面,以及船体,两种声音混起来,犹如催眠乐,让人睡得格外香甜。
湖中停泊的船,绝大多数连气死风灯都没有点,完全一片黑暗,赵孟启这艘官船就是夜空中的启明星。
然而在黑漆商船的底舱里,却灯火通明,舱中十几个人,全都瞪着眼睛,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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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应该到丑时正了吧?”丁志高囔囔着,显得很是紧张。
江满海却是老油条,淡定的小口喝着酒,“长夜漫漫,无须急在一时,等这雨再大些,人睡得再死一些,那才更稳。”
“天王,那蒙汗药真的管用么?”丁寿翁也有一些患得患失。
“嘿嘿嘿,管用得很,老子用过许多次了,屡试不爽,无一失手,甚至事后都很少有人发现异常……”
好色如命的江满海,若是探知到某些人家有漂亮媳妇女儿的,只要不是深宅大院,便会想方设法去做那采花的勾当。
没人发现异常?该不会是那里太小吧?不然就算被蚊子叮了,醒来也有察觉。
丁寿翁腹诽着,嘴里却问,“那稍后咱们要先凿船么?”
江满海摇头,“不行,夜间凿船动静太大,若是登船被发现,再凿不迟。”
这时,一名浑身湿透,只穿着一条鼻窦裤的精壮汉子,赤着脚下了底舱。
“兄长,小弟仔细探过了,官船里没有大动静,肯定全都睡死了,正是动手良机。”
江满海很是满意,“好,干得不错,事成之后,周澜你当记首功!传令下去,让小的们都动起来,记住,动静都小些,要是谁出了漏子,别怪老子拿他喂鱼!”
一刻多钟后,四十多艘小舢板,从泄湖四周角落中冒了出来,官船上四个气风灯,指引着他们,冒着雨,静悄悄的聚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