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韡略一点头,“是啊,必须优先打击这些弩车炮车,不能让其太过接近。”看书溂
知道齐射对于松散阵型效果不太好,所以陈韡干脆把第一波打击目标放在人员比较密集,威胁又比较大的弩车炮车上。
等叛贼盾兵都到了山脚下,弩车炮车才进入射程,此时陈韡才下令发起攻击。
随着三声清脆的钲声响起,那些布置在各处平台上床弩及配重式的抛石机齐齐发射,掀开了战斗的序幕。
二十根弩枪率先飞出,然后是几十颗十斤重的石块斜斜升上了天空。
紧接着,两千多名弩手从土墙和木栅栏后现身,齐射出密密麻麻的弩矢。
发现官军展开攻击后,叛贼盾兵立刻半蹲着斜顶盾牌,尽量将身体缩在盾牌遮掩中。
然而这一轮攻击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行进在官道上的弩车和炮车。
弩枪和石块先后落下,顿时血肉横飞木屑四溅,近半的弩车炮车被命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更有一两百推车的叛贼伤亡。
跟着而来的弩矢更是爆出无数血花,瞬间又增加了四五百伤亡。
如此惨状,把幸存的推车叛贼吓坏了,全都停了下来。
可蒲师斯见状却哈哈大笑,“官军上当了!擂鼓,全军突击!”
原来,他明白自家队伍的问题,根本不可能按部就班的打仗,也执行不了什么复杂的战术。
唯一有效的战术,就是一往无前的冲锋,以乱拳打死老师傅。
但如果一开始就遭到沉重打击的话,这些杂兵的士气也会迅速消失。
所以他故意用炮车弩车来吸引官军蓄势待发的第一波攻击,然后趁着重新上弦装弹的间隙,发动冲锋,打官军一个猝不及防。
急促的鼓声响起,最前排的盾兵发觉自己果然没被攻击,士气大震,在大小头目的带领下,靠拢在一起,沿着没有铁蒺藜的通道疯狂往坡上冲。
那些刀斧手也立刻奔跑并聚拢起来,跟着盾兵身后。
听到鼓声,又看见叛贼的举动后,陈韡脸一沉,瞬间意识到其中的意图。
“传令,更改战术,优先进攻叛贼前锋,迟滞他们前进速度!”
幸好,五千多人里面虽然只有两千多合格弩手,但其余人却可以负责上弦,而且弩手们射完一轮后,手边还有一把已经装填好的弩。
于是他们立刻听从命令,向已经上坡的盾兵及他们身后的刀斧手射去。
这些人虽然有盾牌,但并不能完全遮蔽官军从高处射来弩矢,身上的甲胄也抵挡不了破甲箭头的威力。
顷刻间,就有六七百名盾兵及刀斧手倒在了暴雨般的弩矢中。
官军弩手射完后,立刻把空弩放下,接过重新装填好的弩,再一轮齐射,又有大片叛贼倒下,前进的势头大为受挫。
这时,叛贼的弓弩手也到了射击距离,停下脚步向山坡上仰射。
他们站得很散乱,射击时间也不统一,四千多支弓箭弩矢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落向官军阵地中。
效果虽然不怎么好,但官军也开始出现伤亡了。
尽管如此,官军弩手依然顶着陆续射来的箭矢,对坡下发动了第三轮齐射。
随后床弩也在此时复装好了,二十根弩枪呼啸扑向叛贼,将他们手上的盾牌撞得支离破碎,再继续扎进一个个肉体之中。
受到如此犀利的打击,许多叛贼变得惶恐起来,慌不择路的向两旁跑去,企图离开这片血腥之地。
结果,大多人便踩到了铁蒺藜,猝然倒下抱着伤腿翻滚哀嚎,反倒又被其他铁蒺藜刺入身体中,造成更加凄厉的惨呼。
蒲师斯脸一黑,怒喝道,“催鼓!全军压上!”
他知道,不能让这些人的血勇之气消退,必须一鼓作气才能冲上官军阵地。
说白了,就是以优势兵力,用命去堆出一条胜利之路。
在他的命令下,三千多番商民团挥舞着各色武器开始加速冲锋,咋咋呼呼地从弓弩手身旁冲过,追上了刀斧手。
要是遇到敢后退或者迟疑着,他们便充当督战队将其砍死,吓得其他人只能继续往前。
一时间,黑压压的叛贼布满了山脚前的整个旷野,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像是浪潮一般涌向棉亭岭。
面对这排山倒海之势,许多官军弩手忍不住心中骇然,只是在将校们的狂呼指挥下,依然继续射击。
倒在山坡上的叛贼越来越多,其中许多只是受伤并没有死。
但更多的叛贼在战鼓和督战队的催逼下,只能一个劲的继续踩踏着同伙的‘尸体’,推到或绕开那些鹿砦拒马,奋力向上涌去。
很快,就有叛贼来到了第一道壕沟前,离着土墙只有两丈距离。
只要跨过这道壕沟,瞬间便能冲入那些依然拿着弩的官军中,肆意屠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