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内,牢笼旁,还是他奶奶的鞋,老样子。
一圈营帐里,都是磨牙放屁打呼声,分外和谐。
能安稳大睡也没什么不好,不用理会许多烦恼,假如不做噩梦的话。
尤其是守卫头领黑皮,最渴望能睡个好觉。
这家伙,大抵是有毛病的。
在中医上,约莫就是肝郁化火。
后世医学里,多半便是狂躁抑郁症。
和小仙女们的抑郁不同,黑皮的抑郁是真的要命,通常是别人的命。
这家伙喜怒无常,脾气极度暴躁,打骂下属只是寻常事尔。
被他生生打死的小兵,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仗着是褚古摩达的铁杆亲信,一直都被宽纵。
而对他最大的困扰就是,常常很难入睡。
像眼下这种狂躁发作期时,以前他都是要依赖酒醉才能好睡。
偏偏领了看押任务后,受了严令不许碰酒。
黑皮最大的优点就是忠心,绝对服从褚古摩达。
昨夜的时候,他就几乎没睡。
到了今天,历经波折,总算睡踏实了。
就是睡着睡着,便开始做梦。
抑郁人,也别指望能有什么好梦。
在梦里面,刚开始,黑皮身旁环绕着成群的美女。
一个个,比神庙里最好看的圣女还好看,就好像那个辛灵一样……
正待他亮出黑棍,准备来个七进七出大杀四方之际。
一张张好看的面皮开始剥落,现出森森白骨。
转眼,白骨又变成青面獠牙,凶神恶煞。
全都张开血盆大口,挥舞锋利尖爪,向黑皮扑来。
黑皮亡魂大冒,拔腿就跑。
只恨爹娘少给两条腿,黑皮只能手脚并用,连滚带爬。
就好似一头野猪,在茂林森林里,在崇山峻岭间,不停奔蹿,横冲直撞。
恶鬼们,犹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还瘆瘆地呼唤着黑皮的乳名。
黑皮不敢答应,不敢回头,只能不停跑啊跑…
跑啊跑……
跑得精疲力竭,口干舌燥。
看到前面就是悬崖,也管不得那么多,直接一跃而下。
坠落时的风,是海的味道,腥腥咸咸。
失重的感觉,让黑皮恐慌无措。
才试图挣扎,就似乎落进了一个大湖中。
被冰凉的湖水包裹着,黑皮感觉窒息。
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吞咽,仿佛要把湖水喝干。
喝着喝着,湖水变得猩红,和鲜血一样。
味道也是腥腥咸咸,却不像海,更像血,人的血。
但是黑皮不在乎,就是一直吞,一直吸,只为解渴。
不知道喝了多少,黑皮发觉小肚子很胀。
就像被一直吹气的鱼鳔,圆圆滚滚。
腹下的小皮管,抽搐着,即将炸裂。
绷不住了!
黑皮浑身打颤,惊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把夜壶摸到身边,开闸放水。
呼……
舒爽了!
抖抖身子抖抖鸟。
黑皮就想抓着困意的尾巴,重新入睡。
又感觉口干得难以忍耐。
便摇摇晃晃出了营帐,惺忪着眼走到水桶边。
探手下去划拉好几下才抓到勺子。
捞了半勺水,凑上嘴唇。
喝了两口,把渴劲缓了缓,然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血腥味!
浓重的血腥味!
黑皮心头一突,哪里还有睡意。
睁大眼朝血腥味来源看去。
牢笼!
一片死寂的牢笼。
再看到当值守卫全都随意躺倒着,呼呼大睡。
黑皮如何还能不知道大事不妙?
顿时,一阵野猪般的怒嚎,冲破天际!
几乎所有的守卫都被惊醒过来。
毕竟这种嚎叫带来的恐惧感,已经深入骨髓。
至于还不醒的,只能怪药力太深。
在守卫们充忙爬出营帐时,气急败坏的黑皮把当值小头目揪了起来。
小头目仿若未觉,依然沉浸在美梦中,甚至还咂了砸嘴,回味无穷。
黑皮暴怒,啪啪啪啪,狠狠甩出四个大逼兜。
小头目皮开肉绽,嘴角溢血,艰难地睁开一双无辜的眼睛。
黑皮指着小头目身后的牢笼,大吼,“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头目茫然扭头,又茫然转回来,眼神里还是很无辜。
什么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我刚才啃鸡腿来着……
如此白痴的模样,激得黑皮怒不可歇,抽出小头目腰间弯刀,直接砍在他脖子上。
依旧无辜茫然的眼神,随着脑袋砸落到了地面,弹跳了几下,滚满泥尘才停在了木墙边。
腥臊的血水狂喷,滋了黑皮满头满脸。
稍稍发泄怒气,黑皮略微有了理智。
他从无头尸身上摸出了钥匙,亲自冲到牢门前打开,然后提着刀就跨进了大牢。
才走几步,就踩到已经凝结的血泊,黏黏腻腻。
翻翻这个,踢踢那个,都凉透了,梆硬!
黑皮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也更急于知道事情缘由。
他回头冲牢外一群‘鹌鹑’怒吼,“进来!给我找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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