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勇卫营精骑兵如一阵狂风,历经两天两夜的急行军,终于在黎明的曙光即将划破天际之时,抵达了湖北。
孙传庭带着一众官员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远远地望见那支气势恢宏的队伍,心中震撼不已。
这支皇帝的禁卫军,与平常的明军截然不同。
他们身着明盔明甲,在晨曦的映照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装备精良的他们,每一件武器都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士兵们站如松,徐如林,即便经过了长途跋涉,那股凛冽的杀气却丝毫不减。
当众人看清领军的统帅时,惊讶与疑惑瞬间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那竟然是身穿大红袍的太监,由于他们官阶不高,并不知道这位太监是谁。
此人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御马监提督方正化。
这一景象让孙传庭和一众官员意想不到,他们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在他们的心中,向一位太监下跪,实在是难以接受之事。
一些官员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
“怎么回事?禁卫军让一个太监领兵?”
“可不是嘛,真是出奇了,咱们堂堂大明官员,竟然要向一位宦官下跪。”
“大明难道就没有拿得出手的将领?现在都是太监的天下了?”
他们质疑皇帝为何将禁卫军交给太监统领。难道偌大的朝廷真的无人了吗?
孙传庭察觉到了属下的议论,他心中一紧,急忙制止。
“住口!皇帝派来的人,岂敢议论!此人是司礼监秉笔兼御马监提督方正化方总监,你们的跪迎他还是受得起的!”
“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内相,怪不得此人颇有几分统帅风采。”
“是啊,原来是司礼监秉笔,受得,受得!”
“太监怎么了?当年的宋朝太监童贯灭辽,宪宗朝的汪直横扫蒙古,成化犁廷,不都是太监统兵吗。”
“就是,就是!咱们不能狗眼看人低,只要为朝廷办事,又是来帮咱们的,咱们都要敬重。”
听孙传庭这么一细说,这些官员马上搞清楚状况,不约而同的拍起方正化的马屁。
搞得孙传庭哭笑不得。
方正化身披红衣大氅,展现出宠辱不惊的大帅风采。
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之前,身后跟着黄得功、孙应元、周遇吉三位游击将军。
方正化为人小心谨慎,他深知自己虽然此刻掌管着禁卫军出征,威风八面那是为了鼓舞士气。
但在与官员打交道的时候,必须保持应有的谦逊,不愿做盛气凌人的事,以免给皇帝招来麻烦。
在距离城门五十米处,方正化便下了马。
他带着三位将军稳步向前,走到那些跪迎的官员面前,温和地叫他们起来。
孙传庭曾在乾清宫见过方正化,此时他对方正化毕恭毕敬。他深知,这支禁卫军的到来,对于湖北的局势至关重要。
方正化看着孙传庭,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
他明白,孙传庭是一位忠诚能干的官员,在这艰难的时刻,他们必须携手合作,共同应对困境。
“孙大人,别来无恙?此次吾等奉命前来,定当全力以赴,共同保卫湖北。”
方正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孙传庭恭敬地回应道:“方总监,有您和勇卫营的到来,湖北之危定能解除。末将愿听从公公调遣。”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其余一众官员都齐声说道。
“卑职,愿听方总监调遣!”
方正化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和孙大人都辛苦了!湖北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正直的官员在,朝廷才有希望,百姓才有希望。”
“方总监过赞了,卑职本当如此。”
这几句话一说,这些官员对方正化的印象就大大改观。
方正化低调谦虚,说话得体,看来真是不能小看人,皇帝身边的人,岂会是笨蛋?
阳光渐渐洒落在大地上,照亮了勇卫营的士兵们,他们整齐地站立着,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墙。
当方正化吩咐军队在城外驻扎休整时,孙传庭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深知这支勇卫营经过长途跋涉,确实人困马乏,需要好好调整状态,才能更好地剿灭湖北全境的土匪流寇。
而自己早早准备好的粮草和马料,此时正好派上用场。看着手下人用驴车将物资送往军队营地,孙传庭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方正化提出要带着他们一道去巡抚衙门开会,以巡抚衙门的名义知会布政使许璜、按察使刘荣一道过来时。
孙传庭和一众官员的心中却泛起了波澜。
他们本能地想要反对,毕竟在他们看来,让布政使和按察使一同前来,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争议。
孙传庭心中暗自思忖:“这方公公虽说是皇帝钦派之人,手握大权,不先处理剿匪事宜。
但如此急切地召集众人开会,是否有些操之过急?拿不住事情轻重?
湖北的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贸然将布政使和按察使叫来,万一出现分歧,又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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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其他官员说道:“方总监,布政使许璜和按察使刘荣有和卢员外勾结的嫌疑,此时叫他们来多有不妥。”
但方正化却果断制止了他们的反对,说道:“你们也知道只是有嫌疑,对吧?事情不问清楚怎么好处理,也不能冤枉人。
先叫他们过来,我有话要亲自问他们。”
孙传庭和官员们的目光瞬间被方正化亲兵手中的金牌令箭所吸引。
见金牌令箭如见君上。
那闪耀着光芒的金牌令箭,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方正化的权威和皇帝的旨意。
他们心中一凛,再不敢说话。
他们知道,方正化是有备而来,绝非可以轻易违抗之人。
“是!但听方总监吩咐!”
说着,孙传庭就派书办去传许璜和刘荣过来,并吩咐以巡抚衙门的名义,不要告知是方正化的意思。
布政司衙门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布政使许璜与按察使刘荣相对而坐,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阴霾,仿佛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迷雾。
许璜眉头紧锁,率先打破了沉默:“这孙传庭突然派人来请,定没安什么好心。我看,咱们不能去。”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刘荣微微颔首,随即又摇了摇头:“许大人,话虽如此,但我们也不能如此轻易地就拒绝。
毕竟,孙传庭身为巡抚,在这湖北之地还是有一定权势的。
若我们公然违抗他的命令,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似乎在权衡着利弊。
许璜冷哼一声:“怕什么?我们如今已经与他撕破脸,还怕他不成?他孙传庭能奈我何?”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傲慢。
刘荣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许大人,不可掉以轻心啊。孙传庭敢派人来请,定是有所依仗。
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什么对付我们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