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后,太多人会无家可归。原本就狭小的家眷村更加拥挤,众多被砍伤的搬山工倒在家人的身旁,妻儿哭喊着给他们用碎布包扎,却怎么也止不住血。
村屋的入口处,数百男人都在瑟瑟发抖,他们人数虽多,但面对的却是武装到牙齿的夜不收监工。
领队的夜不收百户,犹如用鲜血重塑了一件赤红的外套,拖行着陌刀在地上刮出呲呲的声响,向着众人走来。
“跟你拼啦!”一个顶在前的搬山工豁出去了,带着脚上的镣铐直接冲了上去,手中抡圆的铁镐是他唯一的武器。
但那速度依旧慢得就像蜗牛,百户手起刀落,大刀顺着搬山工的肩膀斜斩而来,按照刚才的经验,这搬山工必然被一刀两断,尸首想拼整齐都挺困难的。
可谁曾想,那搬山工的身体竟然在空中骤停,一下向后飞去,电光石火间躲开了百户的刀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搬山工眨巴着眼,茫然地看着面前刚刚揪住自己脖领子后扯的男人。
“看见了刀,要躲,不是冲,命只有一条,别送。”钟兴微微侧头教育道。
而此刻在村屋入口处,众多靖难遗孤的弟兄已经拿出撬棍与镐子,纷纷帮助着搬山工们拆解起脚上的镣铐。
“来者何人?”一刀斩空,夜不收百户皱眉冷对。
“禁卫刑天营,忠勇校尉——钟兴。”
一报名号,围攻的夜不收顿时心头一惊,禁卫营意味着什么他们很清楚,这是皇城的军事力量。他们干的可都是株连的重罪,一旦被抓,家中妻儿老小一个都别想活下来,说不慌那是假的。
顿时,夜不收的监工们相互之间交头接耳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都特么给我闭嘴!”百户手握陌刀,重重地杵在了地上,阻止了手下们浮躁的人心,“听大人的话,干掉眼前的杂碎,这事就是王胖子的干的,我们是平乱的兵。”
“真够不要脸的,杀良冒功,大明有你们这种货色,以后就完了。”钟兴嗤之以鼻,他不知道的是在大明末年,这项技术几乎已经成为了大明部队的传统艺能。
“我的陌刀斩敌过百,杀伐塞外,今天就领教领教你禁卫营的功夫!”百户也不多言,拖刀而上,舞动起的刀锋卷起地上的沙尘,连削带斩直接招呼。
钟兴掌心一开,一把短刀滑落握于手中,面对百户的刀都没有太大的动作,侧身,退步,回身,接连闪避。看上去百户的每一刀都近乎要了钟兴的命,但只有那百户明白,钟兴根本就没用全力,每次闪避他都用近乎贴着刀锋的最小角度,完全没把这百户放在眼里,他在玩一般。
“太慢了,这挑粪的玩意,你管他叫刀?”钟兴说话间已经侵进到百户的面前,不得已,百户丢下了陌刀,唰地拔出障刀架住了钟兴反手斩来了短刀。
人高马大的百户,竟然被这一斩逼得连退出了三步才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