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一直看着他们杀穿防线吗?似乎要不少时间。”熊瞎子估摸着,整个长芦镇上的伏兵死士不少,对面布设的都是奇兵,还有路障,推进起来很是麻烦。
“别着急,稍等片刻。”林川闭上了眼睛,仁视开启,周遭的一切呈现黑白色,尽收眼底。
他带领着队伍走了另外一条岔路,在一间客栈后门的柴房内,找到了一个躲藏起来的盐工。
“我见过你,你是长芦盐场的制盐匠。”钟兴曾经给压砖制盐厂里的人们都发过钱,所以认识。
“藏这里作甚?”林川半蹲在那家伙的面前道,“你应该有机会逃走吧?”
“不,我不能走。你是钦差大臣吗?”那盐匠颤抖地问道。
“这个,是你的吧。”林川说着,从身后的口袋中取出了那截干瘪的手指,其实那天在盐场看到此人手上的伤口时,他就猜出来了。
“他十指都完好啊?怎么会是他的?”于谦纳闷道。
只见此人解开了右手绷带,露出手掌的侧面的伤疤。
“我天生六指,苍天无眼的砖,是我压制的。”盐工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断指也要送信出去,你真够狠的。”林川佩服,不是盐工断指的勇气,而是一旦被发现的话,下场可想而知。
“再狠也狠不过这群畜生,他们根本没有把盐工当人,为非作歹,谋取私利就算了,任何想走的盐工,都被抓去当搬山工,直到死为止。丧尽天良!”盐工愤愤不平着。
“你留下来不会只是想说这些吧?”林川笑了笑。
“韩湘子……就是韩不平,韩不平,就是魏长兴的亲哥哥。”盐工咬牙切齿道。为何他能知道这些?因为韩不平所有关于制盐的知识,都是眼前的盐匠所教。
在韩不平8年前接手长芦盐场之前,盐匠就是负责生产的技术工头,虽然那时的待遇和现在无什么差别,但大家好歹还能正常的生活,有休假,有更好的吃食。哪怕真的干不动了,也能请辞离去,算是比较辛苦的打工之所而已。
但韩不平不同,他表面仁义道德,对所有人亲切有加,盐匠也觉得自己遇到了好领导,更是将所有的制盐良方倾囊相授。但换来的却是制盐制度的全面改革,大家原有的工作时长延长了一倍,吃食饷钱打折。你如果想赚更多,就需要接受吃人鬼的蛊惑,去当搬山工。
直到有一天,一个回来的搬山工试图逃跑,机缘巧合下和盐工说起了搬山的真实惨状。他才发现所谓的好领导,其实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盐匠曾经为这两兄弟撑船,去往搬山会的宝船开会,韩不平没有对盐匠隐藏身份,或许是因为对这个师父,尚且还有一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