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从来没有想过要大力操持自己的生辰,每天他都有批改不完的奏章,商讨不完的会议,挨不完的骂。
朱棣虽贵为天子,但心思只在大事之上,例如征伐塞外,修着《明太祖实录》,迁都顺天府,修缮大运河等。反正朱棣想的一切都很远大,但都需要钱财银两,内务支持,然后朱高炽就要负责去搞定这些。
如同一个老板对你说“我要征服地球”,然后你就要屁颠屁颠地去起草PPT,帮他规划如何征服地球,筹措资金与人员。
这种情况下,朱高炽的快乐可谓是屈指可数的少,偶尔钓钓鱼,还有林川破案送来千万两白银的时候,才能难得地眉开眼笑。什么过不过生辰的,都是些狗屎屁的破事,别来烦老子最好。
但朱棣不允许,他就是想借机看看,今时今日的大明到底有多强大,不光各路封赏的外邦王臣都需悉数到场,就连边塞的封疆大吏也会前来共襄盛宴。
而爹爹的想法,还是需要银子,翻修城中更多的接待设施,修缮各条道路,全是钱。
这一日,朱高炽特地宣户部尚书夏原吉进谏,商讨如何压缩生辰开支,外邦友人纳贡后,该回赐何礼,才能又便宜又有面子。
但朱高炽一边看着折子,一边等,从上午一直等到晚饭时刻都不见人来。朱高炽还纳闷,叫来了贴身太监刘金宝问道,“信使是否有通知到府,为何原尚书还没来?”
“回太子爷,原大人的府邸就在距离通济门外不远,要进皇城最近的就是通济门,如果走别的门就要多费些周章了。”刘金宝无奈叹息道。
“你把我说蒙了,为何走最近的路还最费时辰?”朱高炽纳闷之时,气喘吁吁的夏原吉终于赶到,一来就是满头大汗,噗通一下跪在了太子的面前。
“卑职夏原吉,参见太子,卑职来迟了,还望太子恕罪啊!”夏原吉脸色煞白,看上去跟要断气了一般。
“夏大人生病了吗?晚些就晚些,没事的,要不要我叫太医过来给你把把脉?”朱高炽只当这尚书年老多病。
“实不相瞒,卑职本没病,是被那城门官给气得,差点昏死过去,耗费了一个下午,才给放了行啊。”说起这来,夏原吉一肚子委屈,眼泪都在眼窝窝里打起转来。
“笑话,你堂堂一部尚书,怎么会被城门官气着……”朱高炽自己刚觉得好笑时,立刻反应过来,通济门的城门官,“为难你的是方渊?”
“正是那方大人啊,您是不知道啊,昨日他接手城门之后,要求所有的官吏只许行一道,且都需登记备案后,方可放行。我昨日就被拦下了足有1个时辰才得以过门。
晚些时,大家合计了下,想着大概方大人初到京师为官,我们这些老前辈没尽到地主之谊,所以纷纷给他送去了请帖和礼帖。他还算给些许薄面,收了礼帖。
卑职想着,礼帖都收了,应该也没大碍了,今日太子爷唤卑职,卑职自然走通济门前来。谁知!他说我的马车压坏了城门路上的地砖,还一处一处仔细检查,贴条定损。
给了我一张二十两的账单,非要我付完以后才让走。卑职与他据理力争,但他那群兵卒绝非善茬,我几个家丁不过说话大声了些,全被扭打按在了地上来回摩擦。
无奈卑职只能交了这笔罚款,才赶了过来,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说到后面,夏原吉一副羞愤得想自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