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京师四处碰壁的顺宁王小王子巴噶木,却是独自站在池边,正抛洒着鱼食,逗着一池花色各异的锦鲤在面前争抢打斗。
整个后花园都没有侍卫,只有穿着破烂浑身发臭的莫念,环抱一柄旧刀,靠坐在一旁的凉亭处。汉王有令,巴噶木不可出御花园半步。巴噶木也十分守规矩,喂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鱼儿。
“别喂了!没看到都快撑死了吗?鱼被弄死,你可赔不起。”朱高煦上前,一把夺过了巴噶木手中的鱼食,傲慢无比地坐在一旁茶几前,府中茶艺师连忙上前,为其冲泡起茶水来。
“汉王殿下,可不能怪我,你只许我在这院中走动,除了喂鱼,只有那位小兄弟一直盯着我,我可没别的事可做。”巴噶木不用人请,自然地坐在了朱高煦身旁的空座上。
“世间都说杨士奇才高八斗,机智过人,说说看,你是如何使的心眼子,让他替你说话的?”朱高煦也是在赌,今日出发上早朝前,巴噶木就堵住了他的必经之路。
巴噶木不是来送礼讨好的,而是想做一笔买卖,他希望汉王可以找皇上讨要个接见自己的差事,最好是能拍板做主的那种。
朱高煦只觉得这小子肯定疯了,就这么空手打巴掌地过来,只有要求没有好处。
巴噶木又接着跟朱高煦保证,今日朝堂之上,杨士奇定会为他说话,汉王只需借坡下驴便可。
懒得理这脑子不正常的蛮夷龟孙,朱高煦便将他暂且限制在了府邸之中,让莫念看着。那命令是,如果这小子有任何异动,剁了,给后花园的花花草草当肥料就好。
只可惜,巴噶木神机妙算,回来后的汉王虽保持着脸上的傲慢,但明显对巴噶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朱高煦让巴噶木说,他反倒是卖起了关子,仔细品鉴起了小姐姐冲泡的普洱茶来。
“好茶,真香,比我们瓦剌的古砖茶喝得就是舒坦。”巴噶木都想讨要些带回去给爹爹尝尝。
“别他吗给我卖关子,我这人性子急,你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我就三棍子把你屎打出来,你信不信。”朱高煦都恼了。
“汉王息怒,其实杨公哪是帮我说话,他只是在帮朝廷说话而已。我是谁?一个圣上羁縻之策,流于塞外的贵族王子而已。对我,是打也不是,杀也不可。不想见我,无非不想应允于我,或是讨价还价。
而我来了在干什么?串联王公大臣,天天陪着他们吃酒喝肉。那么有心之臣会担心什么?当然是我这外臣腐蚀朝廷。
他杨公何许人也?自不会见我继续如此交际下去,所以哪怕不接我礼,他也一定会说出要处置我的方法来。”巴噶木剖析的是人心。
“想不到你一远在草原上吃沙子的主,对朝堂之事如此详实,我是不是也要提防于你?”朱高煦斜眼视之,言语阴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