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厌叹一口气,掀开灯罩,光芒透出来,他披衣起身,到书案前铺纸写信,晚晚等了一会儿。
容厌一连写了数十封,最后才一一封好,出门送出去。
第二日,容厌同样一早出门去。
晚晚又竭神调整了一味药的剂量,午后去了一趟医馆,死去的尸体生出瘀斑,被人蒙着脸抬出。
她疲惫地只看了一眼,照例顶着周围冷漠的目光,找到几人诊脉后问了近日用的药,脑海中不断琢磨着如何改变配伍。
晃神间,她回到营帐前,却看到周围围着许多禁卫。
晚晚愣了愣,看到晁兆在门边,立刻跑过去,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
晁兆眼中隐隐有悲有愤。
“是陛下他……”
他怒道:“陛下他昨夜怎么忽然又改了安排,今日遇刺。”
晚晚静静听着,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容厌若是兵行险招,让自己受伤,并不会让她惊奇。
晁兆悲哀绝望到捂脸痛哭出声,传音入她耳:“剑上沾了染病之人的血。”
晚晚脑中嗡鸣一声,她忽然震惊到几乎颤抖起来。
他做了什么?
他要做什么?
第24章 药师佛(一)
“冤”字怎么写?
囚兔于笼中。
容厌幼时在悬园寺长大, 读的是万千经藏,食的是山林素味,他第一次摸到兔子, 是在裴露凝受凌迟之刑那日。
悬园寺被禁军封锁, 净明问裴露凝, 她想要什么?
裴露凝温柔的视线望着他, 却只微笑着说,她想要一只兔。
而后,她左手提着关着兔子的木笼, 右手牵着他,走到小院前的溪水边。
裴露凝问他:“琉璃儿, 宫里……是皇后给你赐的名?是哪个字?”
他回答:“厌。”
裴露凝怔了怔, 忽然笑起来, 笑得却难看极了,俯身紧紧抱住他,眼泪滴落如同断线的珠串。
“我的琉璃儿……厌,她便这般不加掩饰了吗?”
裴露凝苦笑一声, “也是,这哪是容家的江山,分明已是她楚家的。我、容澄,谁能让楚家、让她有半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