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似乎被人掏去了一大半,疼到呼吸发颤。
她还说他不冷静。
他就该把裴成蹊大卸八块。
她怎么敢的。
想着她护在裴成蹊面前的模样,再一想到他一直以来的纵容和退让, 容厌想要冷笑,他退得还不够多、还不够难看吗?
他忍着全身上下的疼痛, 长睫颤颤闭了一下, 而后睁开眼睛, 裴成蹊毫无反抗之力地昏死过去。
他抬手去擦拭唇角,他口中腥甜的血腥味浓重,手背被蹭上大片红痕,他唇角却慢慢勾出冷漠的笑意。
晚晚看着裴成蹊中了这样一剑, 他胸口涌出的血迹晕开了一大片血红,脸色苍白地昏倒着,她轻轻叹息一声。
伤得这样重,就算侥幸死不了, 以后也会落下病根。
晚晚对押着裴成蹊的暗卫道:“人已经快死了, 还不快将人送回裴家请医者?”
暗卫面面相觑,想到陛下片刻前, 丝毫不犹豫要取裴成蹊的性命, 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动。
晚晚看了一眼容厌。
他眼眸冰冷,看不出他有一星半点的不适, 若不是看他方才唇角流了血,她甚至会怀疑,她的药在他身上是不是没有作用。
晚晚最后同暗卫强调了一遍,“把裴成蹊送回裴家。”
随后,她不再理会暗卫有没有行动,抓住容厌的衣袖,半扯半推拉着他往马车上走去。
容厌袖底的手握紧,骨节攥紧到苍白毫无血色,手背青筋绷起。
一直到了马车上,他将衣袖从她手中抽走。
晚晚视线落在他身上,一寸一寸观察着他的状态。
她那一针不是让他立刻毒发,只是散出了一些药性,让他知道,他已经中了她的毒而已。
此时他也应当是痛苦的,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让他浅色的瞳眸此刻更像是易碎的琉璃,被冰冷的寒意笼着,簌冰濯雪,依旧难掩姿容。
容厌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里有极为浅淡的笑,有探究、好奇……
他在期待从她眼里看出什么情绪?
一次次,他已经足够难看了。
容厌垂下眼眸,漆黑的长睫落下,更显地苍白无比,面无血色。
他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些,缓缓道:“你想让我怎么给他陪葬?”
晚晚道:“裴成蹊只要救治及时得当,死不了的,所以,你也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