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盛怒,这种程度,他还没见过。
他答道: “陛下不会迁怒。”
晚晚问:“便只能相信他不会?”
张群玉这下笑了出来,“是啊,只能信他不会。”
他摇了摇头,道:“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臣就算在朝局中有些份量,若陛下决心当真要做成什么,臣也无能为力。”
他却又轻松道:“可这还不够吗?陛下让人感觉很危险,好像随时都会被他当作弃子扔出去,可他没做什么,那也只是感觉而已。就算再难免对他猜忌不安,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一辈子都不做,总不能一辈子过了再来相信。那此刻,为什么不试着放松一些,索性就心大一些去信他呢?”
晚晚看着他的目光专注了些。
她笑了下:“难怪师兄当初也格外看重你。”
听到她又提起师兄,张群玉眉梢微微扬了些,笑道:“不敢不敢。”
他虽然娴于同人打交道,笑容却没有朝堂上的油滑之感,反而让人觉得句句诚恳,如春风拂面。
张群玉没有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皇后娘娘和陛下和她当年的师兄,宫闱秘事,这显然不应该是他能知道的。
晚晚安抚了句:“你不用担心会被陛下问起,也无需担心事后要为我隐瞒什么,师兄之事,陛下都知道的。”
远比张群玉能正常想到的还要复杂,他即便想到些什么,也不会比实际更夸张。
张群玉怔了下,他扶额笑了出来。
“竟是这样啊……”
他不在上陵,许多事情都不知道消息,比如陛下是怎么让眼前这心有所属的女郎去做他的皇后。
晚晚这回没有等他问,便笑起来说着她和师兄的收尾:“师兄当年便如天上月,我曾经怀抱了最皎洁的月亮,后来,便见不得月亮染凡尘。这就是我和师兄的结局。”
说得简单,一字字,却是当年拼尽全力才得到的结果。
张群玉想了想,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那个时候,他在雪山看她和她的师兄二人相依为命,师兄对娘娘情深而温柔款款。
到了雪山之外,那就不只有生死和爱恨,还有更多应该说“凡尘”的东西,哪里会有雪山那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