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厌心里清楚,张群玉和他、和楚行月、裴成蹊,是本质上的不同。
午间,容厌没什么胃口,还是用不下午膳,索性继续留在御书房,将今日又堆积上来的奏折和密函处理了大半,见日头已经偏西,便去到椒房宫之中。
晚晚午睡还没醒,他坐在床头,视线细细描摹她的眉眼五官。
他心底的不安无处宣泄,容厌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的发尾。
他指腹极为轻柔地缠绕这缕发丝。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触碰她,却又不会让她惊醒或是察觉。
片刻后,他去了正厅旁的偏殿之中,让人将今日的案牍搬来,继续处理今日没看完的信函。
椒房宫中暖意融融,不知何时,他又昏倒过去,等他再次醒来,脑中昏昏沉沉,头疼欲裂,却隐隐听到张群玉和晚晚说话的声音。
晚晚和张群玉。
……他是还没醒吗?
容厌皱紧眉,从书案前站起身,头颅的疼痛如同针尖密密麻麻刺入。
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却还是能听到交谈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今日是……十二月廿三,是之前说过,程绿绮正式拜师的日子。
容厌忽然意识到,那张群玉……日后可以经常见到他的晚晚了。
晚晚一身医术精湛高明,陪他在这座皇城之中,他总不能连徒弟也不让她收。
他不能再做这种事。
可他真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见不到她,只有他能接近她。
……如此,他也就用不着多思多虑成这样。
这处偏殿旁边就是正厅,正厅之中,张群玉将束脩六礼献上,程绿绮端端正正行礼、敬茶。
晚晚执笔,沾了一点朱砂,点到绿绮的额心。
拜师礼中的点朱砂是为开智,祝愿绿绮今后眼明心亮、医道通途。
粉雕玉琢的小女郎激动地小脸红着,期期艾艾地喊:“师父!”
晚晚笑着应下,让白术捧出来几本启蒙的书籍并一册医书,绿绮眸光大亮,又高兴又激动地跑去牵住她的衣角,清脆的嗓音清亮:“绿绮谢谢师父!”
张群玉也笑起来,道:“臣在家中也给她买过不少书卷笔墨,也没见她高兴成这样。”
这话不是小声同晚晚偷偷讲,绿绮也听到了这话,呆了呆,讷讷道:“可是、这,这是师父给的,当然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