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好像还是过去那般亲近而熟稔。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从容有度的模样,三年多之前,他被她逼着坠入深涧时,唇角流出乌色的鲜血,也还是优雅而矜贵的风度。
三年之后,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晚晚却能看得出,他这三年,过得很不好。
过去,师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从头到脚,看上去再寻常的,也都精致而名贵,如今,却只能随意应付,衣服上连个纹饰都没有。
晚晚望着他,眼眸水润地过分,好像下一刻,就能汇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上一次相见,还是生与死,这一次,他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好像还是过去那么好的师兄。
那时她的不留情面,到了今日,他对她也没有责怪,隔着木栏,眼眸温柔包容,她好像还拥有着世上最好的师兄。
晚晚咬紧唇瓣,忍住抽噎,眼中迅速汇聚大颗的眼泪。
楚行月怔了怔,立刻将和她之间最后的距离拉近,他的从容姿态这一瞬间悉数瓦解,慌乱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安慰她。
他抬起的手却蓦然悬在半空,没有落向她。
她就在门边,他可以握住她的手,也可以隔着木栏去拥抱她。
楚行月却看了眼自己的手,目光落在她宫装的凤纹上,神色间的苦意酸涩。
他只将自己的手握在她旁边的拿个木栏上,掌心隔着两个木栏相对。
楚行月低声哄着,语气是和三年前如出一辙的无奈和纵容,“曦曦,别哭啊,都是师兄的错。”
晚晚忍着哽咽,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终于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师兄,你就永远做曦曦的月亮,好不好?”
楚行月沉默了下,片刻后,他轻笑了出来,笑意中蕴含着的涩意难以遮掩,“曦曦啊。”
他想说的许多话凝滞在口中,最后,只低声道:“我也想的。”
他笑了出来,晚晚看得清他眼中的悲哀。
“曦曦,如果可以,我比谁都想要永远停留在三年前的那个早春。 ”
她刚刚答应他的求娶。
少年炽热的爱意能将一切烧化。
什么都还没有确定,他便欣喜若狂地在江南最大的酒楼宴请三日,他设想了许多种未来,兴奋地在书房中书写着传往上陵皇宫,他的姑母楚太后手中的书信。
他难得强硬,丝毫不容更改。
他的婚事,他要自己做主,邢月要娶江南的骆曦,楚行月要娶上陵的叶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