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在失去师父之后,从此又失去她唯一在意的人。
而她如今却是……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的发妻。
当初若没有容厌,她本可以拥有一辈子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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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处天牢极为安静,中央往四面延伸出去的一列列牢狱中,看守也没几人。
容厌等在中央的刑讯处,他面前的火炉燃烧的声音闷且躁,幽蓝明黄的火焰烧得烈烈凶残。
火光在他面容上跃动,明亮和晦暗交叠。
这里太安静,安静到,他无需刻意,也能听到他面前这列牢房尽头,楚行月与晚晚的交谈。
她那么喜欢她的师兄啊。
若是不曾有过宫变多好。
容厌面上神色清淡而平静。
若是没有筹谋宫变,他握不住权力,那楚氏依旧一手遮天。
——容澄和裴露凝惨死的仇不能报,他在宫中,继续被羞辱折磨,等到年龄到了,再被强制与楚氏女留下一个皇子。楚氏有了身负一半楚氏血脉的唯一正统皇室血脉,他就可以作为弃子被抹杀,后世再为他封一个无能蠢笨的灵帝幽帝废帝的名号。
他就应该选择这样潦草可怜的一生吗?
若真是这样。
她便不会遇上他,被他缠住,她便可以与楚行月继续下去。
她不会再那么难过,不会被这样欺负和受委屈,不会日日对着她一点也不喜欢的他。
可他过去最不可割舍的,恰恰是在楚家的高压之下攒出来的权力。
这直接否定了他这年活着的根基,他的全部。
容厌慢慢笑了出来。
他想要站起身,试了一下,没能立刻站起来,他此刻没有多少力气。
容厌抬手扶着火炉撑起身体,火辣的灼痛立刻从掌心传来。
他这回成功站起来,放下手,低眸看了看。
他的掌心被烫地红肿了一大片。
其实也还好。
他还曾被泼过刚烧开的茶水,烫伤的肌肤和衣物粘连在一起。痛确实痛,但死不了人。
太医自然会给他用上好的伤药,毕竟总不能让他这样可笑地去死。
他体质不易留疤,这么些年,也就锁骨上的那四个窟窿反反复复伤了太多次,才没有长好。
最里面的那间牢房中不再有什么声音,容厌走到第一间牢房之前,等着晚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