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厌有些不一样了,他也会这样忧郁婉转愁肠百结,患得患失就像是写在了脸上。
晚晚却有些难过。
她怎么没有意识到呢,一个人若是习惯了被伤害,再让他拾起自信,同样难如登天。
容厌轻松地笑了笑,偏了偏头,看她,“这就不耐烦我了?”
晚晚眉头舒展,被逗得笑了出来,“是嘛,这就算了么?那我还不要哄哄你啊?”
容厌将身子稍稍后仰,依旧是靠在靠背上,做出等待的模样。
晚晚好笑地看着他,心中酸软,抿出一个笑来,没有说话,而是忽地凑近过去,亲了亲他脸颊。
她轻轻道:“我心悦你。”
他想听的,无非这句,她可以说很多遍。
所以,不要再多想了。
春色长,光阴转。
绵长的午后,罗汉床上晚晚枕在容厌腿上小憩。
他看着膝上她的睡颜,面上笑意早已消失,那双眼中的情愫转为翻滚的挣扎。
她选了他,她说绝不后悔,她对他的承诺是一辈子。
只是,那么久的单方面穷追不舍,他其实都已经认定了,就算他的喜欢有十分,她能给的,最多也就两分。
可宫变那日,他倒下前,回忆起前世今生对她的逼迫,他心中最后的念头,居然是后悔。
是啊,他想要她爱他,想要她低头、退步,他谋算布局,性命也不过是他手里一颗决胜的棋子。
到头来,直到悔意遍及残留的意识,他才恍惚认清自己的心。
他千般算计,其实只是想要确认她的心意。
他想要确认,她爱他,不管有几分,只要不是施舍、不是可怜、不是无奈之下的随波逐流迫不得已,只是她发自心底愿意给予他容厌的爱意。
可那么久的一番谋算,何谓谋心?
让她自己都分辨不清。
所以敏感不安是他,患得患失是他,日日煎熬也是他。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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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过了,桃花次第开谢,上陵城中雪白梨花满城,依旧纷纷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