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右手受伤, 这回也不是他故意折腾自己到没力气提笔。
容厌有气无力地在晚晚面前软声软语,声称身边再无人可信。晚晚思来想去,只能咬紧牙关, 继续帮着他写密函批折子,她的字迹也渐渐为朝臣所熟悉。
一天从早到晚, 晚晚面前始终是写不完的文书, 举国上下的大小调度, 悉数在这一张张文书之下。
从一开始落笔每一个字的谨慎和不确定,到如今,她时常需要在他御书房中议事时陪同一起,在众臣面前从如芒在背, 到
已经能心平气和习以为常。
多数时候,都是她端坐在书案前,容厌坐在她身旁,看着她一份份写过去。
翻开一份, 他若开口, 她便直接按照他说的来写,他若不说话, 晚晚为了让他省点力气, 便自己琢磨一会儿,从一旁找出一张宣纸认真起草再审查, 而后誊到正式的文书上,盖上容厌的私印或者玉玺。
若看到她哪里处理地不好,容厌便会出声指点,思路清晰地为她梳理清楚应当如何决断。
他的嗓音在她耳边温和而低柔,极近耐心、没有一点藏私地教她。
晚晚越发难以抑制地走神,他察觉后,便只是从她走神的地方重新讲起。将近离别的时候,她却察觉,容厌,他真的可以没有底线地包容她。晚晚喉头哽住,低着头,不去看他一眼。
容厌因为被毒素侵蚀着,又受伤失血,接连许多日精神不济,实在累的时候,便轻轻靠在她身侧睡一会儿,小憩片刻,便又醒过来。
这样一日下来,容厌好歹能在白日里处理些政务,而晚晚需要他出声提醒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没过几日,解毒的进程到了该换药方继续拔毒的时间点。
晚晚诊了他的脉象,一有空便反复斟酌,犹豫再三,还是果断做出了决定。
她要按照原来的规划,改药方,将药性调整地极近温和,继续下一步的解毒。
她比谁都清楚,容厌的身体,耽搁不了太久。
容厌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这碗药。
……她还是坚持救他。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笑了下,将这碗药饮尽。
解毒需要耗费他全身的元气和精力去在体内拔毒。
他伤重未愈,本就虚弱,服下这药没多久,便浑身酸胀而火热,昏沉着难以维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