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滞了片刻。
容厌似笑非笑问:“你说孤喜不喜欢?”
楚行月说不清心里滋味, “陛下音感这样好吗?”
容厌半真半假道:“是啊。”
他笑起来,“太后偶尔寻着琴声过来,还说孤音律不错,有悟性,从第一年学琴弹不成调开始,这几年四处求师学琴,年年都有长进。称赞孤抚琴时像你,琴声也勉强像你……哈,这真的是在夸赞孤吗?”
楚行月面上的微笑维持着纹丝不变。
他快速分析出容厌答话中的信息:他经常练琴,音感应当不是天生,而是后天数年里苦练而成,所以才从弹不成调开始,若真的有天生的优越音感,就算是第一次弹琴,也能有些天赋。
一个皇帝,日日只知学琴,说出去都让人想骂一句朽木不可雕。
可那日听了容厌的琴,观他指法、音准,楚行月出了皇宫,却不愿再回忆起所谓他和容厌相似。
不是相似,是他不如。
容厌作为一个傀儡,安危都握在楚氏的手中,还敢说出这样嚣张的话,要么无所顾忌,但当时谁都觉得不可能,要么是真的被养废在了深宫之中,也就只能玩弄一些风月事。
一个小废物投身于取悦别人的物事上,造诣再高,在当前的处境之中,也不过是徒劳而惹人发笑。
他的命运,或许连小小琴师都不如。
楚行月当时选择又送了容厌一把琴。
音律而已,容厌赢过便赢过。
后来才知,不止音律。
或许音律只是容厌掩人耳目的手段之一。
明明置身在劣势之中,当初容厌是在楚氏的掌控之下,如今是在他和曦曦有年少感情之下,容厌总是能这样有这样傲慢的姿态。
……让人厌恨至极,容厌什么时候才能死在他手里。
楚行月站在桌前,眸光冰冷。
容厌没有看他,眉眼间依旧是懒散的不在意。
桌上的茶热气还没有散尽,小厮再次引着人上了二楼。
晚晚刚踏上最上一层台阶,顺着小厮的指引看过去,便见到窗边一站一坐两人。
她看到,容厌面前的是……她的师兄,楚行月。
晚晚昨日见了容厌批复的解除楚行月禁令的文书,她不会干涉容厌的决策,可她没想到——
上陵那么大,茶楼中一日来来去去那么多人,这样居然还能遇见。
注意到晚晚回来,容厌侧过身,目光直直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