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道:“你是我师兄。”
楚行月一言不发凝着她,失去了什么的惶恐像是倾塌的高山向他压过来,他眼中压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不甘。
师兄。只是师兄,怎么能仅仅如此。
只是如此。
晚晚沉默地梳理着如今她对楚行月的看法。
她曾经想让楚行月去死,这是基于她迫切地想要留住记忆中美好的月亮。
如今,当她不必再那么在意过往时,再回想起来,楚行月确实已经待她足够好,单论师门情谊,他是曾经与她最为亲近的师兄。
对他没了偏执,那仅仅出于同门情谊,就算今后老死不相往来,人活着,总比什么都好。
就算徒劳,晚晚还是想试一试,请他再多想一想。
“师兄,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
楚行月嗓音已经嘶哑,道:“想过。”
他凝视着她,自嘲道:“当然想过。你我今后从此厮守一生。”
晚晚沉默了下,“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最后沦为囚徒呢?这一场谋划多年的复仇,倾尽一切、声势浩大,最后若是惨淡收场……师兄,我不明白,我记得,你也曾不满庞大家族下的腐朽。”
楚行月唇边的自嘲之色更浓了些。
“是,我曾经是不满过、挽回过。我管控自己手下的族系,尽力公正对待楚氏之下的门阀与白衣……可我做的那些,有用吗?一点用没有。”
“我族那么多人全都已经死去。曦曦,你在劝我。可是,你我一同长大,你知道的,你我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他平静地笑了一下,此时情绪完全控制下来,他看向容厌,眼中光芒不无恶毒,道:“这个时候,你该担心的,不应该是我。”
晚晚下意识去看容厌。
容厌知道楚行月话中是什么意思。
低眸对上晚晚的视线,她看他的目光有迟疑,却没有担忧。
就像方才她的话一样,她对楚行月的假设是楚行月会沦为囚徒。
她觉得,输的人不会是他。
晚晚看到容厌从容的姿态,定下心,重新面对楚行月,不想再在此处多留。
她站起身,端正而又标准向他行了一礼,是师妹最后对师兄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