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
一步步一直后退到屏风前,脊背猛地撞上座屏,后脑生疼。
晚晚意识到自己的远离,身体僵硬地停下,神情似哭似笑。
她怎么可以,怎么能又后退呢?
他明明,最不愿意看到她远离他。
晚晚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眼睛干涩胀痛。
御书房中再浓烈的痛苦,外面的交战也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
“叛党楚贼正在内城朱雀门外,南城门危。”
门外缓缓传来张群玉克制着疲惫的声音,“随我前去参政殿中重新布署,内城街巷之间皆安置了外城民众,一处城门也不容有失。”
脚步声远去。
她听得清楚,叛党逆臣,楚贼。
楚行月。
晚晚心底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穿透血肉,刺刺地疼痛。
看着容厌垂在榻边的手,肌肤苍白如雪,鲜血将这雪白无情染脏。
晚晚捂着心口,那一点针刺的疼痛渐渐浓重起来。
她止不住地去想。
前世明明没有楚行月宫变这一劫,阴差阳错,这一世的楚行月,居然可以将容厌逼至这般窘境。
她好像终于尝到了一丝痛苦。
为什么,好像谁的爱恨都不会放过容厌。
容厌怎么做,都会有人恨他怨他,厌他生,欲他死。
晚晚知道,他见过太多丑恶,没见过多少真情,也包括她这一世对他从头到尾的恶意。
她不敢想,他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还能有真心?
还这样将真心,捧给曾经那个眼里对他只有厌烦的自己。
她心中忽地有了恨意。
这一点恨意生出,便如星火燎原,转瞬间铺天盖地无法宣泄。
是啊,为什么从始至终,容厌都是最无从选择的那个?
他选择不了自己如何生,既定的悲惨之下,他孤傲地走到如今,不过是不愿束手就擒。而到今日,他是皇帝,手握王朝最高的权柄,明明……明明他才应该是最胜券在握的那个人。
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容厌、楚行月。
时至今日,到底谁欠谁更多?
悲怨与愤怒之间,她听到外面太医令与净明悲声哽咽。
“娘娘此刻还在里面不愿出来……可这一晚陛下毒发来势汹汹,上次诊脉,明明还是越来越好……想来是这毒本就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