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池里,她凭着这张脸才活着出来,陛下让人将她送到宸极殿,却没有说来宸极殿是要她侍寝。
她其实觉得,比起侍寝,事后审问才更为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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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极宫宫门处,小黄门谄媚又尖细的嗓音由远而近响起。
“陛下,不出您所料,挟持叶贵人的果然和崔嫔有关,金吾卫晁将军已经听您先前下的令,前去后宫治罪。”
金吾卫冰冷的甲胄声肃穆逼人,整齐叩拜,迎接当今帝主。
眼前只见一角干燥的玄色衣摆,暗金色十二章纹隐于黑暗之中。
长靴踏过满地残破梨花,小黄门努力垫着脚,将宽大伞面举起,为高大的帝王挡雨。
“叶贵人已换下您所赐禅衣,在殿中准备好了侍寝。”
容厌脚步顿住。
小黄门一愣,小心翼翼觑着他神色。
他站在门边,没有立即踏入殿中。
夜雨中,宫灯凌乱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浅色瞳眸让他好似一尊精雕细琢的琉璃像,呈现一种极为神圣又冰冷的俊美。
他视线若有所思地落上梨花掩映的抱厦,低眸觑了小黄门一眼,“叶贵人说的?”
小黄门一懵,背后霎时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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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厦的盥室中,满室氤氲热汽,隔开了门外的暴雨喧嚣。
晚晚长睫颤了又颤。
她已经沐浴过了,换上了侍寝的绯色纱裙,脸上也搽上了胭脂水粉,脖颈掐痕又胀又痛。
她凝神看着铜镜,尝试着牵起唇角,去翘起一个弧度。
眨眼间,神采立时从冷清寂然,变得明媚动人。
白术却一改方才劫后余生的欢快,整个人心慌不安着。
娘娘平日鲜少这般鲜艳颜色,反而是娘娘的嫡姐叶云瑟,最爱这般明媚灿烂的打扮。两人本就生地相似,这样的衣饰、妆容、神韵,若和大小姐站在一处,绝对让人分辨不清。
白术摸不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心中惶然无措,下意识觉得不对。
晚晚对着铜镜,调整好了神色,凝着镜中自己依旧挡不住苍白的脸色,又用胭脂去遮了遮,手指微微僵硬,却又格外坚定。
放下桃粉的胭脂,举目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她想过了。
若是陛下真的属意于阿姐,她只是阿姐的替身……那也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