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第一件事，贺微兰就是去找秦衍。

她知道探望精神病人需要家属陪同，为了避免麻烦，她干脆直接变回了猫，从一旁的树上蹿进了秦衍那间窗户只留了一小条缝隙的病房。

房间里很大也很安静，病床上也没有人。贺微兰将整个房间都蹿了一遍，也没有看到秦衍的身影。

难不成……她走错了？

【老大，秦衍在衣柜里。】

贺微兰一顿，她变回了人，直接将柜门推开。随着灯光的透露，秦衍那张苍白的脸也现了出来。

他抱着膝坐在衣柜角落，眼神空洞得像没有灵魂一样，病号服未曾遮住而裸露在外的皮肤，一条条可怖的划痕张牙舞爪的印在上面。

“秦衍……”贺微兰轻柔的唤道。

秦衍迟钝的抬起了头，那双死寂又空洞的眸子里，倒映出了贺微兰的容貌。

“你又来了。”秦衍喃喃道。

“这次，你能不能留久一点跟我聊聊天……”

“他们都说你已经不在了，可我不信……”

“你可是猫妖，是有九条命的，你只是迷了路，在等我去找你，对不对？”

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哭喊了太多次，绝望了太多次一样。

秦衍知道眼前的人又是他的幻想，可他却还是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神，认真而又执着的盯着眼前的少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声音太大，她又不见了。

“秦衍。”

贺微兰干脆也钻了进去，偌大的柜子因多加入了一个人而变得有些拥挤，可贺微兰像是无知无觉一样，她认认真真的将秦衍的腿和手摆放好，自己扑进了秦衍的怀里，曲折腿跨坐在秦衍的腰间，补给了他这个迟来了一个月的拥抱。

她蹭了蹭秦衍的胸膛，隔着衣料与皮肉与他的心脏来了个贴贴：“秦衍，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会一直留下来陪你。”

感受到怀里温热的体温与起伏的呼吸，秦衍的愣了好一会。接着，就像是久旱的田地忽逢了甘露，他的眼里有了锃亮的光。

“真的……是你……”

秦衍紧紧抱住贺微兰，那双放在她背上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像是要把人镶进怀里。

“真的是你……”

“你没事……你真的没事……”

“我当然没事啦。”贺微兰笑眯眯道。

她像是感受不到秦衍因太过用力而带来的疼痛一样，调笑道：“你不也说了，我有九条命。”

“倒是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你身上的伤？”

提到这个，秦衍抿了抿唇。他双手掐着贺微兰的细腰，将人往前移了移，然后他双腿曲起，贺微兰靠得舒服，自己低头埋进贺微兰的颈窝里，闷声闷气道：

“他们不让我去找你。”

“所以我就想逃出去，这是在和那些人拉扯的过程里受得伤。”

他像个瘾君子一样，不停的闻着贺微兰身上的幽香，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贺微兰的下巴，试图将面前这人标上自己的记号一样。

秦衍眼底的幽暗越来越深，他紧紧捏住贺微兰的腰，却又因克制手臂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你呢，你去哪了，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

久到，他已经疯了。

“我被以前认识的朋友给救了，昏迷了一个月，刚醒来就来找你了。”贺微兰简言意道。

“朋友？”秦衍忽然抬起了头，他盯着贺微兰那张明艳的小脸，不动声色的问道：“男人还是女人啊？”

“……它是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