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屏风后面的小门进入中庭,庭院中珍稀的芙蓉花尽皆凋残,连鱼池也干涸见底,里面连一条锦鲤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穿过亭子的瞬间,朱诺诺停下脚步瞅了一眼院子南角,那株蔷薇也变得半死不活!
龙三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挖走?”
朱诺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冷冷道:“你看着办!”
“好嘞!”龙三立马冲了过去。
朱诺诺独自一人走近中庭后面的主厢房,发现房门紧闭!
天早就亮了,房间里面也没有点灯,安静得就像根本没人住在里面一样!
朱诺诺在门外一丈处默默站了许久,最后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脚往前走了几步,伸出右手轻轻敲了三下房门!
房间里面还是一片死寂!
朱诺诺又敲了三下!
“别敲了,都给我滚,我谁也不见!”厢房里面传出一个声嘶力竭的女子咆哮声,“滚!”
朱诺诺收回右手退后两步,轻声道:“是我!”
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了铜盆倒地的哐当声,十分刺耳!
朱诺诺淡淡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都敢给父王下毒了,养了我十年,为什么不趁机也把我弄死?”
“大先生说,你给父王下的毒,是你们绒狄最厉害的蚀魂散,无药可解!”
“这十几年来,你每次只偷偷下那么一丢丢的蚀魂散,就是不想给人发现,就是不想父王死得太早,对吗?”
“等大先生察觉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你真厉害,竟然连大先生都骗过了!”
“对了,我该叫你蓉娘,还是耶律天晖,又或者是蔷薇花主?”
厢房里面突然响起了接连不断砸东西宣泄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子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朱诺诺语气平静地道:“你隐藏身份潜入皇宫,下毒谋害我父王,指使血蔷薇杀我,本来我该痛恨你才对!”
“可是你毕竟也养育了我十年!”
“我想恨你,又有点恨不起来,可是又不得不恨!”
“所以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厢房里面突然传出来一声冷笑,“很简单啊!”
“一杯毒酒!”
“或者一丈白绫!”
“只要你朱诺诺敢给,我耶律天晖就敢接着!”
朱诺诺低着头双拳紧握,指甲戳破掌心,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厢房里又响起了狰狞的笑声:“或者你提刀进来亲自动手,我也绝不反抗!”
朱诺诺闻言咬牙切齿,掌心的鲜血滴得更快,脚下已经形成了一块巴掌大的血泊!
厢房里面的狞笑渐渐收敛,片刻之后,有冷笑悄然响起:“朱诺诺,像你这般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以后怎么做一个好皇帝?”
朱诺诺身躯猛地一震,抬头死死盯着厢房木门:“你……”
“奉天帝祈光已经死了,对不对?”
朱诺诺脸色大变,苍白如纸:“谁告诉你的?”
“果然……真的……死了么……”厢房里面响起了一声疲惫不堪的喃喃自语。
朱诺诺愣了一下,双目中有精光射出,咬牙道:“你敢诈我?”
“你呀,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厢房里的女子声音无力地道,“不过也不怪你,毕竟你还是太年轻了!”
朱诺诺冷冷道:“你想激怒我?”
“对啊,你才发现?”
“朱诺诺,你现在是不是很愤怒?”
“是不是想杀人?”
“对了,你有没有真的杀过人?”
“要不,你进来把我杀了吧!”
“算了!”朱诺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来,然后咧嘴一笑,慢慢松开了那对垂在身侧攥得紧紧的拳头,突然抬脚转身离开,“我不会杀你的,那样太便宜你了,你就好好活着,老死在这折花厅吧!”
幽暗的主厢房中,披头散发不施粉黛的耶律天晖神色恍惚地瘫坐在入目狼藉的地上!
“老死?”耶律天晖冷笑一声,“我才不要!”
她缓缓伸出颤抖的右手,掌心中已经多出了一支黄金发簪!
她举起发簪,狠狠捅入了自己的小腹之中!
“义父……救命和养育之恩……我用命还你……两清了……”
耶律天晖娇躯渐渐歪倒在地,身上鲜血不断涌出,很快便在地上开成了一朵最刺目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