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冬季已然来临,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然而,天色并不算太过阴沉,因此这雪花也是稀稀疏疏地落下。落在了树上、屋顶上、路上、行人的身上,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宫廷之中、各个王府以及那些达官贵人的府邸里,他们早早就储备好了大量的优质的炭。每当天气变冷的时候,就会把用于取暖的精致熏炉摆放在屋子里。老爷们坐在暖阁中,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翻阅书籍或者与友人下棋聊天,研读文章;太太们则围坐在一起,做着针线活,亦或是烧香拜佛,分享着家长里短;小姐们或是弹奏一曲古筝,或是吟诗作画,尽显才情。
而在京城中条件稍好一些的平民百姓家里,也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炭盆。一家人围坐在炭盆旁边,虽然比不上贵族们那般奢华享受,但也能感受到些许温暖。
至于那些更为普通的家庭,则会使用泥制的盆子装满烧火做饭后留下的“灶灰”来取暖。这种方式虽然简单朴素,但却能够帮助他们抵御冬日的严寒。
如今京城军民,百万之家,都是用石煤取代了薪柴,无他,便宜耳,但是对于勋贵阶层来说,不够逼格,仍是用薪碳。
北京城作为元朝的建都之地,自太宗文皇帝建都至此,世家勋戚、达官贵人,甲第连云,疏圃曲池,下畹高堂,锦衣玉食,侍仆成群。
那些提鸟遛狗的纨绔子弟,或郊外宾游,或别墅筵宴。大小官人每出衙回家,约定某日与某处,聚一小院饮酒,寻得命妓歌唱,期间行酒猜枚,往来送客,这时竟将这祖宗禁令抛之脑后,全然不顾。
比如洪武六,诏礼部申禁教坊司及天下乐人,毋得以古圣贤帝王、忠臣义士为优戏,违者罪之。先是,胡元之俗,往往以先圣贤衣冠为伶人笑侮之饰,以佑燕乐,甚为涣慢,故命禁之。
可惜着如天仙之都,升平之界,被关在禁内的朱厚照是无从得见了。
建昌侯府内,张延龄身着裘衣,端坐正厅,面前站立一人也是穿着裘衣,是府里的管家。张延龄身边的桌子上放的有一摞本子。
“去年大雨,庄里报的收成减少也就算了,怎么今年无甚灾害,也是不足?定是你们私下吞没,克扣了进项,你最好如实招来!”张延龄怀里揣了暖炉道。
那管家赶忙躬身作揖,诚惶诚恐地回应说:“老爷,这如今只是账册,货物俱在别院,您不信,可亲去查验,小的不敢撒谎。”
张延龄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骂道:“放你妈屁,我看你是糊涂了,分明是你查验不清,你反倒让我去查,过些日子,天再冷一些,我宴请人,祭祀祖宗,拿不出东西怎么行?你让我喝西北风?”
那管家道:“是我糊涂,老爷莫气,我再去找那庄头去,不如这两天如果不下雪,我下去查验一番,您看如何.....”
张延龄眯着眼道:“这还算句人话,不过我岂不知你?你这一来一回没有个把月是办不成的,到时候过年祭祖怎么办?算了吧,把这些东西,拣上等的出来,送到宫里给太后送去些,再拿出一些来送到那府里去。”
只见那位管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两条眉毛几乎都要拧到一块儿去了,他一脸严肃且略带担忧地说道::“老爷,如今宗说哥儿在宫里当着差,那府里低调许多,这送过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张延龄一听就火了,他瞪大眼睛骂道:“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我们兄弟之间来往,还用得着避人吗?”
管家被吓得一哆嗦,赶紧点头应道:“是。”
张延龄哼了一声,又道:“今儿个,安排厨房,今儿午饭我就单独吃”
管家连忙道:“那我让厨房准备烧鸭冬笋馄饨。”
张延龄想了想,然后吩咐道:“把东南角的那处僻静的小院收拾出来,我今晚要宴请客人。另外,你去告诉养在府里府里的曲儿班,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人来了,少不了要唱曲儿侑酒助兴,最近他们新学的那个弦索调,极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