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心中大概有了猜测,利用请寿喜进房间的机会,把右手袖筒里的匕首,又往里塞了下。
寿喜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昂着头迈着方步走进房间。而是向张义点了下头,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般,低着头驼着背便穿过房门,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张义关上房门后,便坐在了寿喜的对面,神情担心的问道:“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小子去请了府上的郎中?”
寿喜坐在椅子上,双手拄着膝盖,对于张义的关心,并未做回答,只是低头摇了几下,表示自己身体没事。
张义见此,乖巧的从桌上取了一只杯子,又拿起水壶斟满了水,将杯子推到对方面前:“爷爷,您掌管的都是大事,府上的机密小子不敢打听,小子就说一句,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您都要看开些,以保重身体为要。”
良久,寿喜才长叹一声,他心里着实有些话想找人倾诉。左右思量很久,觉得面前这个小子,虽然奸滑了些,但对自己还是很尊重的,左一声爷爷,右一声爷爷的叫着。特别是刚才那一句暖人心的话,让自己空落落的心,舒服了一些。
寿喜低着头,捶打着有些酸痛的腿,心灰意冷的说道:“小子,府里出大事了。哎!”
张义当然知道出大事了,而且这事还不小呢。只不过他并没有做声,打定了主意,今晚就当一个倾听者,万一寿喜在受打击后,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呢。
寿喜继续说道:“或许是一会儿,或许是明日一早,这萧府的天,就要塌了啊。”
张义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担忧之色的看着面前的寿喜。
听对方自言自语的说道:“老夫收了五名义子,前些年折损了一个,前些时日被你杀了一个,仅剩下的三个,老夫本打算留着养老送终的。可是,就在今晚……,哎!”
张义此时心情是说不出的愉悦!本以为这个老太监义子还有很多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今晚就死绝了,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大喜事!
尽管如此,他依然保持着担忧紧张的表情。
“老夫八岁净身,十岁入宫,十六岁被赏赐给老太爷为奴,这一转眼就在萧府上过了四十余年。往日里虽做了不少恶事,但也向庙宇道观捐献了不少钱财,希望各路神仙能看在老夫一片诚心的份上,宽恕我这一身的罪孽。可是……,没想到啊!临老临老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哎……。”寿喜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足足说了一盏茶的时间。
张义就坐在他的对面,始终双手托腮,表情充满着担忧的,看着眼前这位老者。
这一幕恰巧被抬起头的寿喜看见,当即心中一暖,看着张义说道:“小子,无需为老夫担心,老夫这一辈子什么大江大河没见过,这点挫折还击不垮老夫。”
张义适时的表忠心,眼神坚定的说道:“爷爷要是不嫌弃,小子也拜在您的门下。当义子也罢,当孙儿也好。总之,小子此生就跟定您了,在您百年后,小子给您养老送终,披麻戴孝!”
这句话戳到了寿喜心中的那片柔软,眼圈泛红哆嗦着嘴唇,拉住张义的手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老夫没看错人,没看错人啊。”
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摇了下头:“于则成,你是个好孩子。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是却不能答应你。因为你有属于你自己的使命,也有属于你自己的路要走。”
张义又要再说些表忠心的话,但却被寿喜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