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何出此言?”
敏锐的感受到,老者的话中深意,李元珩不由得眉头一拧。
老者闻言,则是四下里扫了一眼,但见街边往来人群匆匆,并无人注意他们这间茶馆,他才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
“唉,不瞒客官。
我这茶馆,原先有位常客——孔三爷,乃是本地一位小乡绅。
家中有良田百亩,几个铺面。
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也绝对算是富裕人家,衣食无忧。
这孔三爷乐善好施,为人和气,大家都很喜欢他。
他平日里没什么爱好,也就喜欢过来我这茶馆里头,喝茶、吃点心,和人聊聊天、说说话。
谁知,如这孔三爷这么好、这般与世无争、与人为善的人,也……唉。”
话到这里,老者有是直叹气,一副说不下去了的模样。
见状,李元珩忙追问:
“这孔三爷如何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结合老者前后的话,不难猜测到这一点。
这为人和气、与人为善的小乡绅孔三爷,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李元珩不问还好,他这一问,老者又是长叹一声:
“唉,可不是么?
孔三爷他出事了!”
话到这里,老者又顿了顿,向着门口扫了一眼,确定无人张望徘徊,他这才又压低了声音道:
“衙门里的赵师爷,看上了孔三爷家的地,说那是块风水宝地、又是上好的良田,同时,赵师爷还看上了孔三爷家祖传的一个古董花瓶,就想要将它们统统买了去。
孔三爷不同意,说这些都是祖产,他是不卖的。
赵师爷却不肯罢休。
他背靠那些有权有势的大老爷们,什么事不敢做啊?
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他直接将孔三爷打入大牢,不仅侵占了孔三爷家的良田,还将孔三爷那祖传的古董花瓶据为己有。
孔家的所有家产,也被悉数充公。
孔家那一家子老老小小,大晚上的,被直接赶出自家家门,沦为流民。
好好的一个富裕人家,就这么败了、散了。
现如今,好不容易才被放出来的孔三爷,乃是贫病交加,一家人寄居在城外的破庙里,每日里糊口都难,哪里还有闲心和闲钱,过来老头儿我这里吃茶啊?”
随着老者的诉说,李元珩的眉,便是越皱越深,直到老者一番话落,李元珩的眉头,已是拧得能够夹死苍蝇:
“竟有此事?
一个师爷,他竟敢?
竟能逼得本地一个乡绅人家至斯。”
见识过闽海的“水深”之后,李元珩倒是不会再说什么无法无天、有没有王法之类的。
因为,他已知道,这群人,早已是无法无天,没了王法。
甚至,是仗着天高皇帝远,直接将他们自个儿,当做了王法。
各自鱼肉百姓。
只是,老者说的这桩事,却是再次刷新了李元珩对闽海一带官场的腐败与黑暗。
这群人,简直胆大包天!
一个区区没有官职在身的衙门做事的师爷,竟是能搞得一名本地小乡绅,直接下狱,家破、人也险些直接亡了,家产直接被侵吞……
呵,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好!好!好!
可真是好得很呐!
闻得李元珩的话,老者则是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