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宽恕,他可不会宽恕穆品智。
若朝廷因这些书信之事,感念穆品智立了大功,赦了他之前的罪行,那他就……
就结果了他!
哼。
海铮心中如此想着,已是冷着脸,眸中一片森寒,杀意尽显。
然而,不待他动手,穆品智便先一步有了反应与动作。
但见他,又再冲着海铮、小安子兄弟二人拱了拱手:
“如是这证据有用。
能够为铲除卢元旺这奸佞有所帮助,老朽也便放心啊!”
说着,穆品智便是倏然跪倒,向着海铮与小安子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穆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妄想二位饶恕。
只求二位看在我主动前来,坦陈昔日罪行,揭发真凶,并为二位提供能够扳倒卢元旺这狗官的确凿证据的份儿上,放我孙女小草一马。
给她留条生路。
如此,小老儿感激不尽!”
说着,穆品智双目赤红的再次向着海铮和小安子重重一叩首。
旋即,在在场所有人,都尚未曾反应过来之际,穆品智突然站起身来,整个人猛然往不远处的一根石柱子上撞去。
轰的一声,穆品智的头,狠狠撞在那坚硬的,上头还有明显的尖锐凸起的柱子上。
他的脑袋,立时被撞出了个老大的窟窿,顿时鲜血四溅。
就连脑浆,也被一并撞了出来。
下一刻,穆品智轰然倒地,就这样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爷爷——”
朱小草被好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唬得一怔,回过神来之后,她便是惨白着一张小脸,不顾一切的狂奔到穆品智身边,蹲下身子,下意识想要将穆品智揽入怀中。
然而,在瞧见他这副惨烈模样,瞧见他满身满脸都是血,头上还在不停咕咕冒着血,一时间,朱小草又不敢伸手去揽。
只怕她稍微一动作,就会令得她俨然已重伤,且已奄奄一息的爷爷,有个什么好歹。
“呜呜,爷爷——,您这是何必呢?
为什么?您为什么要如此啊?
爷爷,你不要离开小草!
不要——”
望着如此惨状,俨然已是活不成了的自家爷爷,朱小草泣不成声,哀哀哭泣。
她才刚与爷爷相认、才刚与爷爷团聚啊。
原本,她还很高兴。
欢喜于自己在这世上,竟然还有亲人。
她不是孤女,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甚至,朱小草还在憧憬着,之后,她和爷爷,祖孙俩相依为命的日子。
她都想好了。
她会好好做活,好好孝顺爷爷。
他们祖孙二人的生活,一定会很平静、很幸福的。
然而,这一切的憧憬,终是被打破。
彻底打破!
朱小草没想到,自己爷爷,之前竟干过那般恶事。
更没有想到,自己爷爷竟与闽海皇商海家一门几百口的灭门惨案有关。
更更没想到的是,爷爷竟然在向郑老大和小安子哥哥,交出他们需要的证据后,竟然选择自戕——
撞柱而亡。
苍天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爷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自戕啊?
呜呜——
“小草,别哭!不要哭!”
倒在血泊之中的穆品智,意识已经渐渐开始变得模糊,瞳孔都开始变得有些涣散。
他本抱着必死的决心。
适才那一撞,也是用尽了全力,其伤势不可谓不轻。
这会儿,俨然都已经有些出气多,进气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