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巩永固当面承诺既往不咎,并签下协议,茅元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紧锁着眉头,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他沉声说道:“这真是太过分了!总督大人的千金之躯,何等尊贵,怎能轻易踏入那危险的海贼巢穴之中?这简直是置大人于险地!”
巩永固听后,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抬头望向茅元仪,语气坚定地问道:“茅公,你舰船上的火炮准备得如何了?”
茅元仪回答道:“火炮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使用。只是,炮手的训练尚未完全到位,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磨合。”
巩永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沉声道:“那么,就明天夜间行动吧。将我们最大的舰船开到崇明县的海域,对准海盗船只的方向猛烈炮轰,发射完所有炮弹后再返航。同时,我会让李明山部的骑兵在陆地上配合你的行动,形成海陆夹击之势。”
许德士听到这里,不禁惊起,他急声道:“大人,这样做岂不是增加了招安的难度?海盗们可能会因为我们的强硬态度而更加顽固不化。”
巩永固却笑了笑,他轻轻摇了摇头,道:“许大人,你错了。我们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决心和实力。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招安。否则,他们只会以为我们软弱可欺,未来会降而复叛。”
巩永固在深思熟虑之后,亲自提起笔来,书写了一封言简意赅且通俗易懂的信件。他在信中写道:“得知你有归顺朝廷的意愿,本督深感欣慰。为了确保一举成功,我们需等待北风起时,江南水师便能顺风而下,届时我们两面夹攻,必定能取得胜利。事成之后,本督赦免你之前所有罪过,授予你千总之职,以示嘉奖。”
巩永固写完信后,又仔细地抄录了一份,两份信件一并交给了许德士。许德士看着这两封信,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巩大人,为何要准备两封信?”
巩永固微笑着接过信件,分别在两封信上添加了顾荣和廖二的名字,然后解释道:“顾荣和廖二两人势力庞大,人心难测,我们得让他们感到一些压力。你找个聪明伶俐的兄弟,让他花钱雇人送信。让人跑到廖二的大营,交给他本督写给顾荣的信,同时,设法把本督写给廖二的信交到顾夫人的手中。”
茅元仪听闻此言之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激动地说道:“驸马爷啊,下官这下彻底明白啦!您这是要让他们从内部产生嫌隙,彼此之间互生矛盾,进而达到削弱其实力的目的啊!”
许德士此时也是如梦初醒一般,不禁慨叹道:“还是大人您智谋过人啊,老夫真是自愧不如、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巩永固则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谦逊地回应道:“若是没有许兄在此之前居中调度、精心谋划,本都督又岂能如此顺利地推行此计呢?”
当天傍晚时分,天空被染成一片淡淡的橙红色,微风习习,带着江边的水气和远方的花草香,轻轻吹拂着宽阔的江面,给这夏日的傍晚带来了一丝丝清凉。
身披一袭华丽而庄重的戎装,茅元仪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般屹立于巨大舰船的甲板之上。他身姿挺拔如松,散发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气息。
水手们有的赤膊上阵,露出结实的肌肉;有的则穿着单薄的衣裳,但都显得格外精神焕发。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过多言语交流,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时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