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面对永昌陵前的太祖画像,跪拜之际仰天长叹道:“太祖在上,保佑我大宋千秋万代,我种家军当世世代代保家卫国。”而后,心中默默向太祖诉说心中苦闷,道:“太祖在上,如今皇上宠幸蔡京和童贯,任用李邦彦和高俅,还有朱勔和王黼、梁师成。我大宋江山社稷,危机四伏。西北战事结束不久,刘法将军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怜一代名将。他之死,实乃千古奇冤。童贯不懂带兵打仗,只会溜须拍马,胡乱指挥。刘法将军太也委屈冤枉。如若不是童贯急功近利,刘法便不会遇伏被杀。哪有孤军深入可破敌之事。说来话长,想必太祖会愿意听下去。童贯率我大宋精锐部队深入河、陇,派少数兵马驻守萧关古骨龙,童贯认为可至党项人于死地,便派刘法将军攻取朔方,刘法将军认为不妥,童贯厉声厉气说:‘你在东京时,亲自领命,说万无一失,眼下认为不妥,是何道理?’刘法将军不得已出塞,遇敌伏击而死。刘法将军可是我大宋西北名将,他的死使西北各部都震动恐惧。童贯隐瞒实情,向朝廷报捷,百官入宫庆贺,都对他咬牙切齿,但不敢实话实说。这都是我兄弟种师中从姚平仲那里得到的消息。关右已困敝,西夏兵马也难支撑,童贯就通过辽人向西夏进誓表讲和。西夏使节到后,童贯给他誓书,西夏使节不接受,童贯强迫馆伴使一定要他接受,西夏使节刚回国境,就把誓书扔在路上,实乃我大宋奇耻大辱。近来西夏依然滋扰我西北边关,防不胜防,也是西夏为报朔方城破之仇。朝廷原来规定,汉人的官职不授给羌人,童贯故意提拔他们,有的官至节度使。弓箭手失去属于他们的土地而派他们守卫新的地方,禁军逃亡者不处死而可改隶其他军籍。如今我大宋军政全被童贯破坏了。”想到这里,不觉老泪纵横,但未让张明远等人看到。那张明远等人只是觉得种师道有些异样,好似在擦拭什么,还听到很小的唏嘘声。
张明远首次见到太祖永昌陵,心中不由一股悲凉,毕竟自小总听许多人提及,只是素未谋面,如今见到的只是陵寝,却也是天各一方,不由自主就潸然泪下,拱手见礼道:“太祖皇帝,我张明远立下誓言,要向范仲淹大人一般,文武双全,为国为民。心忧天下,保家卫国。我虽一介书生,实乃凡夫俗子,但也听过太祖许多往事。念及太祖创业之艰辛,回望大宋百年之历程,我大宋子民无不感慨万千,还望太祖在天有灵,保佑我大宋国泰民安,千秋万岁。”顿时跪拜在地。
费无极见张明远如此触景生情,难免也颇为震动,毕竟自己也是对太祖颇为敬佩,便神情肃穆之际,缓缓跪拜道:“太祖皇帝在天有知,我费无极将永做大宋好子民。多读书,读好书,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也会操练习武,有朝一日保家卫国,驰骋疆场。绝不会做缩头乌龟,绝不会认贼作父,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敌国袭扰我大好河山。我乃大宋好子民,将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为国为民,雄霸武林。”听了这话,如若不是种浩捂住种溪的嘴巴,种溪怕要笑出声来。
种浩对太祖最是佩服,多年以来一直念兹在兹意欲前来祭奠,可惜没什么机会。此番跟随家父前来,又有众兄弟陪伴,心中便心潮澎湃。心想,如今祭拜永昌陵,机会难得,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时还有机会,不觉眼里含泪,便拱手道:“我种家军子弟,对太祖念念不忘。愿太祖保佑我大宋国泰民安,如若有朝一日我大宋攻占了贺兰山,关中就不再被滋扰了。”跪地见拜,神情肃穆。
种溪心中默默祷告,喃喃道:“求太祖保佑我种溪考入翰林国画院,请太祖给当今皇上托梦,定要录取我。我唯有此才可光宗耀祖,出人头地。我种家军世世代代都以光宗耀祖为志向。”想到这里,随即道:“太祖在天有灵,保佑我大宋国泰民安。保佑我马到成功,旗开得胜。”顿时跪拜,虔诚无比。
等几人一一祭拜完毕,种师道又引众一同跪拜,那军官见状,神情肃穆。毕竟鼎鼎大名的种师道前来祭拜永昌陵,也算是一件大事。如今大宋军官无不对种师道这种家军佩服再三。种家军在关中镇守,西夏便不敢轻举妄动。拜谒完毕,军官又让种师道等人蒙上黑布,照样用那来时的覆棚牛车送种师道等人从另一条路离去,并未按原路返回。
来到洛阳永安县的郊野,但见那田野上,麦苗青青,野花遍地。小草发芽,枝头吐绿,燕子飞舞,溪水潺潺,桃花落在水面,飘来阵阵清香。那乡下人家热情好客,有前来祭奠太祖皇陵者,他们必要招待一番。种师道等人执拗不过,只好走进农家小院,促膝长谈。看着篱笆泥墙,张明远和费无极出了神。那老人家招呼众人围着小桌坐了下来,就倒茶礼让开来。
种师道笑道:“没想到,你们对过往路人,也这般有情有义,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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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道:“你们都是远方来的客人,我等在此祖祖辈辈,靠近皇陵,耕种田地为生,那庄主乃是柴世宗族。他们时常送来茶叶和果子,让我等代为保管,就是要招待尔等过往客人。庄主说,能来太祖皇陵祭奠者,必是皇亲国戚。太祖对柴世网开一面,故而感恩戴德,不在话下。太祖虽说驾崩很多年,但柴世念念不忘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此言一出,张明远和费无极点了点头,为之动容。
张明远道:“这便是太祖的洪福齐天。”费无极道:“不对,是太祖的恩泽绵延。”种浩道:“这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溪道:“不对,是太祖懂得积德行善,这可是历朝历代皇帝当中,世所罕见的壮举。可见太祖的英明神武。”老头和老太太都深以为然,又诉说庄主柴世子弟对太祖皇陵的爱护,凡此种种。众人听得起劲,一个个都神情肃穆,仔细聆听。
种师道笑道:“原来如此。”种浩道:“我等路过洛阳,不曾知晓,此番碰到了,也算微幅不浅。”张明远道:“洛阳文人墨客,又当如何?”费无极道:“我看洛阳是个风水宝地,靠近嵩山少林寺,靠近龙门石窟,此乃天下最好的地方。故而太祖皇陵坐落于此,真可谓,风调雨顺,妙不可言。”老头和老太太齐声道:“实不相瞒,我们在洛阳做过买卖,得了银子钱,年龄大了,便到乡野居住,毕竟洛阳太吵闹,不如永安县僻静。”种溪笑道:“你们守着皇陵,这么多年,有何感想?”
老太太道:“自然光宗耀祖,太祖在此安息,我等跟着沾光。你们如若胡思乱想,说我们怕不怕,那老身告诉你们,有什么可怕的?我等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庄稼人,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心都在这黄土地上。不过是冬去春来,五谷丰登。就盼着日子好过,至于东京城里也好,洛阳城里也罢,那些庙堂上的勾心斗角,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与我们何干?生在黄土地,百年之后,埋在黄土地,也算造化,实乃天大的恩情。”
听了这话,种师道热血沸腾,随即叹道:“太祖为涿郡人 ,于后唐天成二年二月十六日生于洛阳夹马营。他出身军人家庭,高祖赵朓,在唐朝官至幽都县令;曾祖赵珽,于唐朝任御史中丞;祖父赵敬,历任营、蓟、涿三州刺史。太祖为宣祖赵弘殷次子,长兄赵匡济早夭,母亲为杜氏。”张明远道:“太祖少年,必是英雄人物。”种浩道:“爹爹何不将太祖故事,讲给我们听。”种溪道:“不错,我们也好怀念一番。”
种师道点了点头,神情肃穆道:“宣祖赵弘殷好儒事,喜访求书籍,又心知肚明,文武为立身之本。太后杜氏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妇人。在父母耳濡目染下,太祖最初投入夹马营陈学究的学馆中读书,后来赵家又聘请了赵学究教导。除此之外,太祖还学习五经,又爱好武艺,聚集伙伴按照战阵的模式排练,并时常把弄一根纯铁打造的杆棒。”
张明远道:“后来怎样?”费无极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盘龙棍么?”种浩道:“太祖长拳,名不虚传。”种溪叹道:“太祖盘龙棍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老头和老太太听了众人话语,也点了点头。
种师道笑道:“话说少年时的太祖个性强横,好赌博,爱打抱不平,很有侠骨柔肠,故而嫉恶如仇,惹了不少麻烦,为此父母没少跟着受气,总说太祖是个坏孩子。后来太祖登基大宝,老人家笑而不语。”张明远道:“那自然了,毕竟母以子贵。”种浩道:“莫非与宣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