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勇道:“草原既有魅力,又有魔力,你们还不曾见识。如若看到,便乐不思蜀了。”看向远方,笑了笑。
费无极乐道:“草原魔力竟然如此厉害?看来不去也不成了。如若不去,恐怕抱憾终身,那可是我费无极不愿看到的。”
张明远摸了摸下巴,一怔,笑道:“是吗?草原居然有这等魔力,那倒要见识见识不可了。”说着七人喜笑颜开,牵马结伴,跨马飞奔,你追我赶,欢喜不已。顷刻,众人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种浩知道种溪骑马不行,便跟着。种溪却与嵬名白云一同跨马而行。种溪见哥哥种浩紧随其后,回过头瞪了一眼,一脸不悦。种浩却一怔,嵬名白云也好奇,寻思道:“为何种浩对种溪不放心,难不成对我不放心。害怕我加害他弟弟种溪不成。他们种家军的事,种溪早告诉我了。虽说我是党项人,与宋朝种家军可谓有世仇。但我与种溪情投意合,为何让我们担负两国仇恨。”想到这里,闷闷不乐。种溪见状,又瞪了一眼种浩,怪他坏自己的好事。
张明远看向萧勇、萧燕,随即叹道:“草原这般神奇,能让我们流连忘返,不忍离去?我如何也不相信,你们不会开玩笑吧。”萧勇只笑不语,萧燕晃着脑袋,长发飘飘,随风而起,顿显活泼可爱。
费无极扯住缰绳,舒了口气,叫道:“萧兄又开玩笑,莫非草原能拴住我们的手和脚不成?终南山,我们肯定要回去,师父还等着呢。”
萧燕气呼呼之际,瞪费无极一眼,又是快马加鞭,跑出老远,马儿被萧燕抽了一鞭就暴跳如雷,好生了得。费无极神色紧张,张明远诧异万分。嵬名白云也瞅了一眼萧燕,皆担惊受怕。
“妹妹,慢一点,两腿夹紧马镫,扯住缰绳。”萧勇跨马紧随其后,生怕妹妹有所闪失,一双眼睛盯着前方,不敢离开萧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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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萧燕在草原上长大,对这马儿暴跳如雷,早已习以为常,故而没跑多远就好了许多,可见三人担忧,纯属多余,乃是自讨没趣,萧燕嘴上不说,心里对他们很是不耐烦,居然敢小看我,真是笑死人了。
萧勇不再担心,张明远、费无极也如释重负,对视而笑。三人一同赶来,片刻追上了萧燕。种浩、种溪、嵬名白云也跟了上来。
顷刻,众人便来到了一大片银光闪闪的水草地,七人站在那山坡草地上举目远望。一条河流,如白色飘带铺展而去,草原雄鹰早已展翅高飞。一片墨绿的大草原上,但见一轮红日缓缓跃出东方地平线,一只黑色雄鹰也挥动翅膀,直上云霄,一瞬间,蔚为壮观。七人远望,不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神游物外,壮志凌云。
费无极坐了下来,呡了呡嘴唇,叹道:“如此壮观,没曾料想。”张明远环顾四周,笑道:“草原日出,果然不错。”种浩也坐了下来,叹道:“名不虚传,叹为观止。”种溪紧随其后,坐了下来,眨了眨眼睛,喜道:“这如若如画,便会名扬天下。”
嵬名白云见种溪坐了下来,便靠着种溪也坐了下来,情不自禁之际,赞不绝口,缓缓道:“果然比我西夏贺兰山下的草原壮观辽阔。”萧勇双手抱胸,依然站立道:“我契丹人世世代代都与这草原结缘,草原日出更是情深意长。”
萧燕坐了一会,又站起身来,拿着皮鞭,背着手,靠近费无极,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草原这样美,你还走么?岂不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又双臂张开,走到一边,啪的一声,将手中鞭子甩了一甩。
费无极也随即站起身来,微微一笑,盯着萧燕的眼睛,顿时高出萧燕一头,不由坏笑道:“可我离不开师父,要不要和我去终南山。那里实乃天上人间,神仙境界。保准你会喜欢的不得了!”
萧燕傲娇起来,低下头又抬起头,漫不经心道:“让我做道姑,和你这臭道士一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费无极笑道:“我又不是道士,你莫非真想去做道姑不成?我可听说辽国的国教是佛教,与西夏和大理、高丽一样,你们皆尊崇佛家。你即便做,也该做尼姑,何来道姑一说?我大宋道家地位如今的确很高,但我敢说用不了多久,在我大宋做道士便不吃香了。”萧燕道:“道士当然不吃香,人家烧香。”
嵬名白云道:“我知道萧燕姐姐方才为何不说尼姑,而说道姑了。”种溪追问道:“快说,为何?”嵬名白云道:“毕竟尼姑要剃发,而道姑不用。”众人哈哈大笑。
萧勇道:“这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句恐怕说的不是他自己。我听东京说书人提及,他们说陶渊明与庐山结缘。陶渊明在庐山和道士交好,也算半个道士了。”
张明远一怔,惊叹道:“果然厉害,你和你妹妹还知道东晋中原人陶渊明的诗句。”萧勇与萧燕神气十足,笑了笑。费无极道:“佩服佩服。”萧燕看向费无极,一脸喜色和害羞之色。
萧勇见状,诧异道:“妹妹又做梦,费无极是不可能带你走的。他一个大男人,志在四方,如何会儿女情长。”萧燕逼近费无极,又盯着他的眼睛,马上追问道:“是么?快说!”费无极一时语塞,默然不语。张明远只好解围道:“以后可以到草原找你们叙旧。”
萧燕马上背过身去泪光点点,道:“你们走吧,草原日出已经看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张明远听这声音顿时就猜出了几分味道,自觉无能为力,故而并不吱声。萧勇也明白,与张明远、种浩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种溪与嵬名白云也是感同身受,对视之际,默然不语。
嵬名白云寻思道:“种溪离开我大夏国兴庆府后,我便不指望再见到他,可偏偏天意弄人,来到大辽,又见到了他。可他要回大宋去了,我要回大夏去了。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再见面了。我不可用情太深,以免自寻烦恼。看萧燕姐姐如此,我当引以为鉴。可种溪与我情投意合,如若我冷落于他。舍弃这份情缘,便是自欺欺人。我于心何忍?”想到这里,五味杂陈,顿时红了眼圈,低下头,默然不语。但见冷风吹拂,浑身寒意袭来,不禁缩了缩脖子,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又放在自己嘴巴,吹了吹。
种溪见状,早已心知肚明,寻思道:“白云妹妹一定很难过。其实我何尝不是如此,我是真心喜欢她。可我们之间有国仇家恨,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心知肚明。偏偏我们情投意合,偏偏我们于茫茫人海之间,相遇、相识、相知、相爱。我该如何是好?谁能告诉我?有谁能知我心?”不觉嘘唏不已,浑身打个寒颤,也依葫芦画瓢,学着嵬名白云一样,搓了搓手,放在自己嘴巴吹了吹,又缩了缩脖子。
嵬名白云见状,忍俊不禁,看向种溪,笑得咯咯作响。种溪也乐了,默然不语。嵬名白云不觉背过身去,眼里含泪,看向远方,泪珠在眼眶直打转转,心中一丝凉意袭来。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到嘴角,嘴里突然有了一点点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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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无极放眼远望,心潮澎湃之际,豪情满怀道:“草原日出是看了,可草原日落还没看。我这人有个毛病,凡事必得有始有终,不可半途而废。”
萧勇心中大喜,却也犹豫万分,片刻就若有所思道:“这草原日出,是兄弟姐妹背井离乡必须要看的,以为念想;这草原日落是情侣看的,实为情投意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恩爱有加,情意绵绵。”
萧燕心里,马上小鹿乱撞,费无极这傻瓜方才又不知,目下哥哥解释了,看他眼下怎么说。嵬名白云听了这话,顿时羡慕不已。种溪也是喜上眉梢。
张明远道:“这说法好可怕。”萧勇不解道:“此话怎讲?”费无极道:“谁说草原日出是兄弟姐妹看的,谁说草原日落是情侣看的。草原它同意这说法么?”
萧燕马上掷地有声道:“同意!”萧勇哈哈大笑,张明远、种浩也乐此不彼。种溪与嵬名白云面面相觑,彼此盯着对方,目不转睛。
费无极道:“草原上的日出也好,日落也罢。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和谁看就和谁看。如何会有定数,哪里会有法度?莫非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颁布律令了不成?”
萧勇摇摇头笑出声来,道:“当然没有。”费无极道:“这就是了,故而这日出日落乃自然馈赠的礼物,我等笑纳便是,不可自寻烦恼,擅自做主,给予它太多人为的想法。”
萧燕心烦意乱,摇摇头,苦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费无极向萧燕招手,叫道:“过来。”萧燕不睬,费无极执拗不过,只好笑着过去,对萧燕耳语起来:“草原日出,如婴儿出生。草原日落,似老人掉牙。都好玩。”萧燕笑的咯咯作响。
种溪与嵬名白云走过去一听,也乐个不住。唯有张明远、种浩、萧勇三人一脸茫然,不知他们乐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