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坐，彼此注视着对方。

唯一显得不同的是，女子气色相较于之前差了太多，脸色苍白如雪，但那对眸子却明亮的吓人。

苏羽主动开口，道：“方才略有顿悟，气息外溢，在此告罪了。”

女子摇头，丝毫不在意。她指了指酒壶，邀请苏羽续饮。

“还有最后一杯！祝君仙运如虹！”她持杯轻语道。

能在最后的时间段，见证一尊王的崛起，这是最好的结局。

苏羽静静的看着这位名叫‘玄’的女子，既知酒尽人亦去，自不会饮下。

他表面不动声色，举起杯盏，轻声道：“生前可有未尽之事？”

“未尽……”

女子说着这两个字，摇了摇头，很坦然。

她为先天之灵，拜入仙王门庭，一路走到了真仙位，在异域入侵前，可以说一帆风顺了。

“真要说遗憾，或许就是仇人不知……”玄仙叹息，左手抚摸着胸口，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很久以来，她都会做一个梦，梦中什么都不可见，只有胸口作痛，转而全身剧痛无比，连她都难以忍受。这个梦折磨了她一个纪元，让她生出了些许执念。

但很快，她又展露笑靥，风轻云淡说道：“未来你成就尊王位，或许回溯时间长河，看看到底是谁杀了我……现在应该是做不到。”

言及生死，这位女子却很洒脱，并不视为禁忌，言语间带着笑声。

或许在她眼中，自己早已死去，仅剩的这缕魂，也只为使命而活。

如今，使命完成，纪元酒尽，她也该消散了。

“我知矣。”

苏羽点头，额骨剔透，发出一簇簇仙光。

他借动了一部分女鲲鹏的道果。

只见苏羽用手轻轻一拂，弹指间天崩地裂，鬼哭神嚎，虚空被撕开了，而后浮现出一片幽静的景象，一条时间长河流淌而过，此刻大河被十凶级仙力侵入，瞬间便溅起大片水花，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如临江天。更有浪涛起伏的声响从岁月长河后面传来，很清晰。

“真的做到了，回溯时间。”玄仙震撼，内心难以宁静。

她生前也能做到这一点，但只限于追寻人道领域，而且范围不算大，一旦涉及到比自己强的生灵，很难做到完美。

以女子气息为引，苏羽追溯过往，很快便再现了仙古末期的一段景象。

天色昏暗，迷雾重重，带着漫天火光，一切都看不真切。

不过，苏羽还是看到了，在烽火狼烟，有一具身影，散发仙道气息，穿云破空，正在横渡。

倏然，天幕被撕裂，那里有灰色的雾霭，从宇宙中涌动而来亿万里之外，一只狰狞的爪子，比山岳还大，手持一杆战矛，用力掷出。转瞬间，那不朽之矛化为一束光，从苍穹刺下。

下一刻，黑色光芒落下，压塌山川，所有地势都在龟裂，真仙垂落长空，胸口被贯穿，血溅三万丈，任她道则冲天，法力滔滔，也挡不住这一击，在那里被击穿，血与骨横飞，埋骨丘墟，很凄凉……

“原来是准不朽之王出手。”玄仙幽幽一叹，寻回了自己的一角记忆。

她生前在真仙中绝不算弱，长生三境，其列中上。

但在巅峰不朽、准不朽之王面前，还是不够看，而且，那位准不朽之王血脉超然，隔绝万古都能感受到那股浓郁的王威，绝对是异域帝族中的准王。

“以后，应该不会有那个梦了……”

女子内心低语，笑了笑，到底是意难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