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逃,我厌、我恶这里,在这里的每一刻我都恨不得想逃出去。可是我不敢啊,我若逃了,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要被牵连,所以我只能每天在你祖父祖母面前强颜欢笑,在礼仪嬷嬷面前装着逆来顺受,在你曾祖父面前装着乖巧懂事,”
“可有谁真正在乎过我的感受?在乎过我怎么想的!他们在乎的只是他们自己,他们只需要一个逆来顺受的我!”
“这就是您要毒杀他们的原因?!”朱祁镇压着心中的怒火,面无表情道。
“是!”孙氏盯着儿子的眼睛,满是怨恨。
“为什么?父皇和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是为了您废了胡氏立您为皇后,您已经是母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您心中的恨就这么固执?固执到不顾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也要泄恨?”朱祁镇双眼通红,攥紧了拳头大声质问道。
殿外原本守在门口的宫人侍卫被来福赶的远远的,这等皇家秘闻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听到了,下场只有一个。
孙氏看着儿子英姿挺拔的身形和那张酷似丈夫的脸一时竟然有些失神。
良久,她站起身,默默的走到内殿,不久端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母后知道,你听完这些定然会认为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说着,她苦笑摇头,“镇儿,母后不怨你,真的,不怨你。”
“拿着吧。”孙氏将木盒放在了桌上,“这里面是娘当初被册立为皇后时的凤冠霞帔,还有印玺宝册和圣旨。”
朱祁镇疑惑的看向孙氏。
“母后不需要了。”孙氏说说罢,扭过头,掩面而泣起来。
“母后,这些东西,儿子不会拿走,您以后还是大明的皇太后,还是儿子的母亲,您放心,您百年之后,我会将您和父皇一起合葬的。”说罢,朱祁镇急步走出了殿外。
“镇儿…别怪娘,娘,错了…”殿内,孙氏扑倒在地,哭的撕心裂肺。
“皇爷,”来福小跑着过来,扶住了脸色不好的皇帝。
“来福,去问问这里原本都有多少奴婢伺候母后,统统杖毙!告诉内监的那些奴婢,日后谁在敢不尽心伺候,偷奸耍滑,朕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界上来!”朱祁镇咬牙切齿道。
来福无声的躬身,带着几个侍卫走了。
路过仁寿宫时,朱祁镇站在宫门前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这孩子,还是心软了些。”仁寿宫内,太皇太后张氏听了宫人的禀报,叹息一声道。
“太皇太后,毕竟那是陛下的生母,陛下还小,再过几年等陛下长大了,一定能理解您的苦心的。”一旁的苏麽麽将一个暖手炉放在可老太太的手中,劝慰道。
张氏缓缓的点了点头道:“选秀的日子定了吗?”
“听礼部的人说,五千秀女已经全部到了京城,选秀的日子就定在五天后。”苏嬷嬷蹲在地上一边为老太太轻轻的捶着腿,一边笑道。
“恩,告诉胡濙,选秀关系国本,万不能出错,所选秀女务必个个是家世清白,温良恭淑之辈,皇帝现在还小,对男女之事还不甚了解,所以所选之女务必容貌端洁,性资纯美,言动温恭,咸中礼度。”老太太叮嘱道。
“是,奴婢一会就差人告诉胡大人去。”
“不,你亲自去。”老太太又道。
“是,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