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生气?单纯从于谦为官方面说,于谦绝对称得上是忠臣,也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不然历史上北京保卫战如何胜利的?没有于谦的力挽狂澜,估计历史就会改写。
他生气的是文臣居然开始染指军权,大明最终亡国,除却绕不开的那些历史死结,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就是文臣权力过大,甚至到了最后一个三品武将见了一个五品文官都要大礼参拜的地步,这特娘的都是什么事啊。
文贵武贱,亡国之兆。
还要将卫所军权收归兵部,那帮子文臣还不乐开花了,收归之后是不是还要把边军的军权也收回去?五军都督府还不彻底成了摆设?野心倒是不小。
当初老朱在兵部之上又设立了五军都督府,一是因为方便皇帝对军队的绝对掌控,二就是防止文官过度干预军事。
大明历史上文官集团开始崛起,就是始于此,北京保卫战之后朱祁钰这个二货居然还答应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朱祁镇没想到于谦从这时就开始谋划这事了。朱祁镇越想越气,烦躁的他将面前的一摞奏疏给推倒了。
农牧民生这么多事还不够你们干的,现在就开始想着从老子手里分军权了,可恶。
“侯宝,吩咐下去,明日举行午门听政。凡在京所有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全部参加,不得告假。”
侯宝应声而去。
朱祁镇站起身,带着俩宫女慢慢踱向了后宫。
“皇祖母,孙儿来了。”朱祁镇依旧是人未到,声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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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镇儿来了,进来吧。”老太太笑眯眯的从后殿走了出来。
“皇祖母,御花园的花儿都开了,您怎么不去看看啊。”朱祁镇快走两步,扶着老太太坐下。
“人老了,就见不得那些光鲜艳丽的东西。”老太太嘟囔一句道。
“您哪老了,依孙儿看,您就像那花园里的花,年轻着呢。”朱祁镇哄着老太太道。
“你啊,嘴是越来越甜了,说吧,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小心思被看穿,朱祁镇笑着说道,“皇祖母,于谦回来。”
“回就回吧,怎么,又给你出难题了?”老太太淡淡的说道。
“倒也不是什么难题,这次他奉旨巡查边备,狠狠将边关那些贪官蠹役整治了一番,孙儿想赏他,却有些拿不准,所以想请您老给拿个主意。”朱祁镇心不由衷的说道。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了看朱祁镇,开口道,“你又憋着什么坏呢?”
“哪有,孙儿真是拿不准。”
“是拿不准,还是有其他想法?”
“祖母,孙儿想着,于谦能力不错,品行端正,也不贪财,最近孙儿看了五军都督府的奏疏,说地方上的卫所多有不法之事,孙儿想着既然于谦回来了,不如让他去将各地的卫所给整治整治,五军都督府那边派人协助?”
“这是于谦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额…孙儿的主意。”朱祁镇笑着说道。
“糊涂!”老太太点了点他的额头道。
“我朝的五军都督府和兵部为什么并行而立,那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五军都督府有只有统兵权,没有调兵权;兵部有调兵权,没有统兵权。你现在让五军都督府协助兵部治理卫所,你就不怕那帮文臣翻了天?”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今日如此,以后也不可!”
朱祁镇赶紧躬身道,“皇祖母教训的是,是孙儿考虑不周,孙儿知错了。”
看到朱祁镇如此,老太太莞尔一笑,“孙儿,这文和武就如人的两条腿,两条腿只有协调了,路才能走的稳,才不会摔倒,若一条腿粗一条腿细,早晚要摔跟头的,知道吗?”
“是,孙儿懂了。”
“于谦是有大才,可越是有大才的人,往往心也就大,别忘了,他也是文官!”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
朱祁镇郑重的点点头。
出了仁寿宫,朱祁镇心里乐开了花,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主意,来仁寿宫只不过想探探老太太的意思,没想到,老太太看得如此透彻,如此明事理。
朱祁镇蹦蹦跳跳的走了,看着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孙子,老太太笑眯眯骂了一句,“小滑头,现在也学会跟我耍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