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于谦准备个僻静地方,让他去偏殿想。想不出来,不许吃饭。”朱祁镇又看了看礼部尚书胡濙,“你一个礼部跟着瞎掺和什么,你也去。”,说着,摆摆手,将于谦胡濙打发走了,看着剩下的几个人,坐回书桌前猛喝了一口茶道:“王佐!”
“臣在!”
“你给其他几人说说,陈循在河南清丈田亩上报的具体数字说给他们听听。”
“额……是。”王佐有点跟不上皇帝的思维,不是说亲征吗,怎么又扯到清丈田亩上了。
王佐将河南清丈的事一五一十详尽的说了一遍,其余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他们只听说那陈循和王崇古将河南搞的天翻地覆,尤其是活阎王王崇古将河南的官绅阶层杀的血流成河,人头滚滚,没曾想河南的事这么大,当他们听到为首的几个知府、按察被杀头后,马瑜杨溥等人抬头看了看还在那梗着脖子的杨荣,眼中多了些异样,乖乖,怪不得一项顺着皇帝的杨阁老今天火气这么大呢,感情那几个被杀的河南官员都是你的学生啊。
“陛下,尽管您不愿听老臣说,但是老臣还是要说,陛下亲征瓦剌,非国家之福。瓦剌这些年来对我大明一直比较恭顺,年年称臣纳贡,态度谦卑,从无不臣之心,如今陛下无故却要靡费巨万征讨瓦剌,这如何能让四夷信服我大明这个宗主国。难道日后让他们说我大明恃强凌弱不成?”杨荣道。
朱祁镇看着杨荣,耐着性子听他讲完,然后回身,从身后的书架上翻翻找找,终于从一摞奏疏下找出了一本已经密封的奏疏,朱祁镇撕下封签,拿在手中道:“杨阁老,朕听闻你有个人生信条叫事君有体,进谏有方,以悻直取祸,吾不为也,是不是?”
杨荣一愣,随即开口道:“是。老臣辅佐四代君王四十余年,一直不敢忘此信条。”
“那好,你看看这个!”朱祁镇将手中的奏疏递给了他。
杨荣疑惑的接过奏疏,打开看了一起来,不一会,杨荣的手开始哆嗦起来,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这上面所说的每一条可是冤枉你了?”朱祁镇厉声问道。
“陛下,臣……这……”杨荣再也不复刚才的气势,一下子跌倒在地,说不出话来。
“哼,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老家有数千亩地?那些当地士绅富商挂在你几个儿子名下的土地想必你也清楚吧?”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自己府中的日子过的比朕都要舒坦?杨阁老,河南那几个门生每年送给你的碳敬冰敬你收的可是心安理得啊,你就不问问他们送给你的银子是怎么得来的吗?”,“那都是河南当地百姓的民脂民膏!”朱祁镇突然提高嗓音,大喝道。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同族多有造海船走私牟利之举?他们每年给你带回来的胡椒就有几百石吧?”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儿子孙子在家乡胡作非为,闹出了多条人命官司?若不是当地官员为你遮丑,你以为你官帽还能带的稳吗?”
朱祁镇一连数问,让早已瘫倒在地的杨荣无言以对。
“杨荣,你老了!”朱祁镇的五个字让地上的杨荣身子一哆嗦,“陛下,臣知罪,臣糊涂啊……”
“行了,要哭回家哭去,要悔去先帝的陵前悔过去,朕没空听你的悔过之言。”朱祁镇冷冷的说道。
“臣,谢陛下隆恩。”杨荣颤抖的跪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