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朱祁镇站起身,下了藤床,走到御案前拿出一份奏疏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井源接过奏疏,看了一眼标题脸色大惊,《藩王之害》。
“这特妈是哪个王八犊子给皇帝上了这么一份奏疏,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吗?”井源暗道。
井源越看越心惊,到最后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双腿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藩王不恭者生擒之,藩王不法者剿灭之。”这狗日的是真敢说啊,你这是要让朱家人杀自家人啊。
这份奏疏最后的署名被人抹去了,井源将在京有权限能给皇帝上表的大臣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可他实在想不起来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是不是在想谁有这么大胆子敢给朕上这么一份奏疏?”朱祁镇笑道。
“臣不敢!”井源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这是孟守礼十日前给朕上的奏疏。”朱祁镇沉声道。
井源一哆嗦,孟守礼不是被你杖毙了吗,难道就是因为这份奏疏?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朕之所以杖毙孟守礼,不是因为他当庭弹劾朕,也不是因为他抨击新政,”说着,他点了点井源手里的奏疏又道:“他千不该万不该将这份奏疏送给了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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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孟守礼这是触了皇帝的逆鳞了。如今太皇太后虽然名义上还有监国之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太皇太后根本就不管前朝的事了,皇帝也不再是那个躲在她老人家身后的少年天子了,他年纪虽小,可杀伐谋略,权谋手段一样不输他爹朱瞻基,这三年来,大明两京一十二省的布政使几乎全都换上了皇帝信赖的人,全国各地总兵也在更换当中,一百多万边军几乎全部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孟守礼这是仍然没把皇帝放在眼里,还把皇帝当做是一个儿皇帝,真是昏了头了。
“他这份奏疏倒是说的有些道理,分封藩王确实是亡国之道。”朱祁镇沉声道。
“陛下,臣…”
“你先别说话。”朱祁镇走到窗前,“胶东盐场涉及的藩王查的怎么样了?”
“臣有罪,目前还未查到。”井源赶紧起身说道。
“要下雨了…”朱祁镇看着远处黑压压的阴云,说道。
井源心里一惊,赶紧上前几步说道:“臣一定竭尽全力,尽快查出涉案藩王。”
“去吧。”朱祁镇扔下两个字,走出了殿外。
而此时的长安街泰丰楼二楼雅间内,张軏、张輗坐在上首搂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悠哉的喝着酒,董兴正对着一个酱猪蹄较劲,一旁的李珍则是静静的坐着。
“我说三爷,人怎么还没来?”董兴啃完了一个猪蹄子,粗鲁的拽过那女子的裙摆擦了擦他那油花花的手,惹得那女子一阵惊呼。
张軏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大咧咧的说道:“这些人向来胆小怕事,不管他们。”
“胶东那边已经谈妥了,二十万石盐,已经在全部装车起运了。”张軏说道。
“二十万石!”李珍心中一惊,手中的酒杯抖了一下。
“让你给你姐丈说的事怎么样了?”张軏斜眼笑道。
“嗨,还用得着我姐丈吗,我以他的名义私下都给沿路的卫所说好了,他如今是内阁大臣,又是兵部尚书,上面现在正整顿各地卫所,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四下正找门路呢,我跟他们一说,他们敢不答应,都说好了,不查。”董兴又拿起一个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李老弟,你那边呢?”张軏又问李珍。
李珍放下酒杯道:“我这边也没多大问题,只是…我能问一下这批货卖给谁吗?毕竟是,”说着,他用手抹了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