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干爹,李宏还是头一次见,他都惊呆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干爹这么懒的人,简直世间少有,就是干活儿也会是慢条斯理,井然有序的那种。
不想,干爹这一忙起来,直叫他这个年轻人都觉得雷厉风行。
似乎都不用思考,不用规划,一条条帅令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使了出来,令他目不暇接。
李宏忍耐着好奇,按着干爹的吩咐:少说,多看,多学!
很快他就发现,在干爹的一系列操作下,原本对去河套不满的草原部众,没多久就接受了现实,似乎…还是愉快的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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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经过干爹调度下,双方林林总总超十万人的大队伍,变得井井有条,一点也不显得松散。
此外,在干爹的运作下,无形之中,将草原部众中的妇孺,整个给集中在明军的眼皮下,俨然成了人质。
更离谱的是,这些个草原部众,竟然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相当配合。
李宏大为震惊:这些人都是傻子吗?
是夜。
见干爹终得清闲,李宏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干爹,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们这么听话的啊?”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许之以利……”李青扭了扭脖子,“干爹是个讲道理的人。”
“……真诚点儿,说话的方式真诚点儿。”李宏苦笑道,“干爹你这…说点儿我听得懂的。”
李青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给点钱,画画饼,亮亮拳……最后,心平气和的跟他们讲道理,顺便打一下感情牌。”
李青举例:“就拿把妇孺安排到中军来说,表面看,这对草原部众来说是受制于人,但妇孺在大军中央也能得到帮助、扶持,且杜绝了行军路上被抛弃的命运;
而且,在此之前,我已通过其他手段,充分获得草原部众的信任,
他们相信大明不会坑害他们,还能保障家小不会被抛弃,自然也就不排斥这样的安排了。”
李宏咂了咂嘴,道:“干爹,你这…都是打明牌啊?”
“没错!”李青颔首,“宏儿你记着,阴谋诡计是走不远的,因为阴谋一旦被人识破,就变得毫无用处,甚至被反噬;
除非你能碾压对方的智商,但这种情况几乎不存在,这世上,傻子没那么多。”
顿了顿,“尤其是庙堂之上,更多都是在用阳谋,让人知道你的意图,却不得不按照你的意图去做,才是上上之策。”
李宏追问:“那怎样才能让人知道我的意图,还按我的意图做呢?”
“让他们权衡利弊后,发现按照你的意图做,对他们最为有利,亦或损失最小。”李青说。
“啊?这……”李宏苦着脸说,“这也太难了吧?”
李青哼道:“你真以为,看看兵法,看看资治通鉴之类的典籍,就能在庙堂屹立不倒,呼风唤雨了?”
“你也不想想,能在朝为官的人,又有哪个不是熟读经史?”李青没好气道,“在任何时候,小聪明都是走不远的,唯有大智慧。”
李宏讪讪点头,又道:“干爹……你能不能具体化一点儿,比如遇到某一件事,怎么应对,如何解决?”
“不能!”
李青抬手敲了他一下,“你应该学的是方式方法,而不是抄作业,若抱着这样的心理,你还是别进庙堂的好,不然迟早被玩废。”
“干爹……”
“少来!”李青又敲了一下,骂道:“庙堂争斗不是过家家,也不存在什么复制性,最终利益导向,受益人群,参与斗争的势力……复杂因素理不清,光想着抄作业,除了让你一败涂地,不会有其他结果。”
李宏不敢反驳,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同时,对干爹也更崇拜了。
“干爹,你真厉害,那么多人都斗不过你。”
李青微微摇头:“干爹在庙堂搅动风云,倒也不全靠着智慧,还有帝王的支持、信任。”
停顿了下,又补充道:“有时恼了,也会用些非常规手段。”
“比如……?”
“惹恼了我,给他埋了。”李青阴恻恻道。
李宏:“……”
“干爹,你,你杀过官员?”
“昂,不止一个。”李青摊了摊手,道:“没办法啊,人家都把脖子伸到我跟前了,我不杀,那不成孬种了?”
李宏震惊:“干爹…你在京师杀官?”
“骗你干嘛,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不信去问武清侯。”李青说,“这事儿在京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你杀了官,皇上都不治你罪?”李宏人都要傻了,这简直……离谱!
李青点点头,很自然的说:“谁让他们惹我的。”
“……可你,也不能杀同僚啊!”李宏怀疑干爹吹牛,但他没证据。
李青嗤笑,不过,随即又认真起来:“你记着,别想着学我,没有人可以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