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为避嫌不见儿子,她是……害怕见儿子。
纪淑妃紧张道:“儿啊,不是母妃有心瞒你,是,是你父皇让母妃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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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啊……?”
“我,我不都给你说了吗,”纪淑妃不敢看儿子,弱弱道,“我不知道啊!”
“你……唉呀!”朱佑樘急得直跺脚,“父皇走前,咋个给你说的啊,他就没丁点儿交代?”
“哦哦,有,有交代。”纪淑妃猛然惊醒,“你稍等,母妃这就去拿。”
纪淑妃忙跑到床头,从枕头下取出一封书信,回身拿给朱佑樘,“这是你父皇留给你的。”
朱佑樘慌忙接过,撕下信封,展开阅览。
【朱佑樘,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父皇已经不在京师了;
不要试图找父皇,你找不到父皇,常言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做皇帝,就要有做孤家寡人的觉悟;
你是大明天子!
大明江山社稷、百兆生民,兴在你,衰亦在你!
父皇御极二十余载,兢兢业业,诚惶诚恐,时刻如履薄冰,仰赖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大明才得以继续昌盛;
二十余年的天子,父皇累了,也倦了;
今传位于你,将祖宗社稷、江山万民托付于你,望你莫要懈怠;
父皇很好,勿忧!】
这不到两百个字的信,却让朱佑樘犹如五雷轰顶,比挨两百个耳光还要难受。
朱佑樘一脸呆滞,信纸从指尖滑落,翩翩落地,他恍若未闻。
“佑樘,皇儿,皇上……”纪淑妃慌了,也顾不得举止礼仪了,抬手拍着儿子的大胖脸,焦急道:“儿啊,你可别吓娘啊。”
朱佑樘呆呆道,“母妃,父皇除了这封书信,还有说什么吗?”
“没了。”纪淑妃道,“你父皇说,要是你知道了,就把这封信给你,其他没说什么。”
“真没了?”
“没了。”
朱佑樘满脸痛苦,好一会儿,才缓缓冷静下来:“母妃,父皇什么时候走的?”
“你登基后的第三天,他就走了。”
“……”朱佑樘又问:“父皇带了多少侍卫?”
“这个,好像没有。”纪淑妃道,“他跟那神医一块儿走的,你父皇说是微服私巡去了。”
“没带侍卫?”朱佑樘瞳孔地震,随即,又稍稍平复,既是微服私访,也就是说没人知道父皇身份……
但,终究不安全。
朱佑樘来回踱步,却苦无办法。
最终,只能无奈长叹:“我真的……唉,母妃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啊!”
纪淑妃安慰道:“佑樘你也别太难过,你父皇这是为了磨砺你,再者,他又不是不回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不知道。”纪淑妃脸色讪讪,咕哝道:“你父皇又没说。”
朱佑樘:“……”
许久,
他神色严肃,“母妃,这件事切不可向外人提及。”
“我知道,”纪淑妃点头,不过,经儿子这么一说,她也担忧起来,“可这事儿没办法一直瞒下去啊。”
“交给孩儿吧。”朱佑樘叹道,“总之,你什么也不知道,太上皇微服私访,只有朕知道,也是朕让太上皇去的,与你无关。”
“这……”纪淑妃既感动,又自责,“佑樘,是母妃给你惹祸了。”
“母妃切莫如此说。”朱佑樘这会儿已经接受了现实。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当儿子的哪有责怪母亲的道理?
他故作轻松道:“真瞒不下去,朕也有办法应对。”
“真的?”
“当然。”朱佑樘点头,自信道:“朕是皇帝!”
“那就好。”纪淑妃放松下来。
她却不知,儿子这自信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心虚的心。
此刻的朱佑樘,真可谓是无依无靠,孤家寡人了……
~
马车‘吱吱呀呀’地前行着……
车内,朱见深闭目养神,王守仁却是忐忑不安。
他竟然跟皇上……啊不,现在是太上皇了。
王守仁打死也没想到,李青要等的人是大明成化帝。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王守仁见过朱见深,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他却印象深刻,
没办法,络腮胡子大黑脸,太具有辨识度了。
“你这后生,老盯着我看做甚?”闭目养神的朱见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王守仁一个激灵,连忙瞅向别处。
“那个……”王守仁再叛逆,也还没到跟大明太上皇插科打诨的离谱程度,清了清嗓子,朝外面喊道:“先生,该换我赶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