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间,对一个十六岁少年,且还是从未出过远门的少年来说,已经很长了。
这半年来,李浩变化很大,人长高了些,体魄也强健许多,最重要的是气质发生了改变,不再那般轻浮。
尽管依旧喜欢拿腔调,却稳重了许多,装逼也装的高雅了。
这些,李青都看在眼里,心中欣慰。
虽说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可对他来说,自认下李宏时,他就将这一脉视作了自己后代。
抵达京师皇城,李青进宫,李浩去菜市场买了菜,回连家屯儿做饭。
跟李青相处这么久,他渐渐习惯了。
青爷凶了点儿,暴躁了点儿,但,他都十六岁了,自然分得清好歹,知道‘凶残’背后,是浓浓的关爱。
…
半晌午,李浩做好饭,摆上桌先冷着,接着将躺椅搬到树荫下,往上一瘫,听着蝉鸣悠哉悠哉。
“这大夏天的,回头得弄些冰块来消暑,不然,晚上都睡不好。”李浩自语道,“就是不知这里哪有冰场。”
这时,李青回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朱见深。
“青爷,老舅!”李浩从躺椅上跳起来,走上前行礼,“外甥有礼了。”
“都是自家人,这么生分做甚?”朱见深扶起他,上下打量一番,难掩满意之色,“嗯,不错,长高了,也结实了。”
“嘿嘿……老舅谬赞了。”李浩不好意思笑笑,“老舅还没吃午饭吧?外甥做的多,一起吃点!”
“好啊!”朱见深笑呵呵点头,“这大暑的天,一路赶回来,热坏了吧?”
“是挺热的。”李浩请二人往树荫下的餐桌走,一边问:“老舅,你知道哪里有冰块卖吗?”
“嗨,花那钱做甚,回头老舅让人每天给你送些来。”朱见深坐下,笑道:“还挺有模有样呢。”
李青乐道:“色可以,味就难说了。”
李浩不满的瞥了他一眼,揶揄道:“就会拆台,你倒是会做,你咋不做?”
“嘿~?”李青撸胳膊挽袖子。
“老舅,你看他……”
“好了好了,小浩辛苦做了一桌子菜,别糟蹋了,边吃边谈。”朱见深兴致很高,“有酒吗?”
“别喝了。”李青蹙着眉说。
“今儿高兴,少饮两杯,不妨事的。”
李浩见状,关心道:“老舅,您身体还没康复啊?”
“老毛病喽,不过,还能再蹦跶两年。”朱见深不在意的说,似乎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李浩却上了心,“老舅,你不用担心,青爷可是有神医之称,连太上皇、皇后……”
他突然一怔,想起了什么。
李青强行打断他思绪,“放心,你老舅身子骨没那么糟糕,远不止两年,我刚帮他看过。”
朱见深接过话茬,笑道:“今儿老舅高兴,去拿酒来。”
“喔,好。”李浩收回心神,去取酒去了。
酒菜备齐,三人边吃边聊。
“老舅,冰块就不用送了,回头舅娘再说你……就不好了,外甥又不差钱。”李浩善解人意。
毕竟……老舅的惧内人设已经立稳了!
朱见深:“……无妨,这点小事,老舅还是能做主的,不打紧。”
顿了下,“听先生说,李家、沈家达成了贸易合作,是你在谈细节?”
“嗯,这事做成了,对沈家,对李家,乃至对百姓,对朝廷,都益处甚大,可谓是共赢局面。”跟着青爷学了这么久,他对底层逻辑有了清晰认知,当即解释起来……
朱见深通过李青,已然明白这些,不过,仍是耐心的听其说完,并夸赞了几句,让李浩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李浩斟上酒,笑道:“外甥敬您一杯。”
“嗯。”朱见深举杯抿了口,不舍得一下喝光,“这次待多久?”
“这得看他呀,我哪做得了主?”
李青想了想,道:“一个月吧。”
眼下没那么忙了,李青也想趁机多巩固巩固朱见深的身体,虽说用处不大,但聊胜于无。
帮他多延长一些时间,还是可以达到的,尽管不多。
按照李青的预估,朱见深应该还有几年时间,但具体是几年,他也不清楚,这个,还得看朱见深自己。
只要乐观开朗心情好,自然可以多活两年,反之……话说,都好几年过去了,朱见深应该走出来了,不会再寻死觅活才对。
李青瞥了朱见深一眼,意有所指的说:“做皇商可不轻松,一大家子都指望你呢,你可得多活几年。”
“什么叫多活几年,应该是多活几十年。”李浩补充道,“老舅,你跟我爹差不多大吧?”
“呵呵……说起来,你爹比我还大些呢。”朱见深将杯中酒饮尽,神情满足,“不过呀,用你青爷的话说,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老舅不是那长寿的人。”
见他这般,李浩有些难过,不禁看向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