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伸了个懒腰,准备来个大扫除,不料,刚打来一盆水,院门就被敲响了。
“李先生,在下杨一清,你在家吗?”
“门没锁,请进。”
门被推开,杨一清走进来,拱手道:“听皇上说先生来京了,便想来与先生一叙,不打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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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扰。”李青笑笑,“进屋说吧。”
简单清理出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两人相对而坐。
“我也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杨……哦,现在该称呼杨大学士了。”李青呵呵笑道,“招待不周。”
“哪里哪里。”杨一清忙客气一番,他虽是进士出身,走的却是武官一道,刚入阁没几年的他,并未戒掉兵痞的性子,自然不在意这些。
“先生这次回来,当是为国效忠的吧?”
“呃…,就回来看看,我这人不适合走仕途。”见杨一清欲劝,李青忙岔开话题,问道,“募兵制的推行效果如何?”
杨一清暂且压下劝李青留朝的心思,道:
“挺好的,募兵制的推行,加上军籍改良,极大程度上振奋了士气,士卒们也有了更多时间操练,战力方面显着提高,就是……还未经历过实战,无法判断真实战力。”
李青缓缓点头,问:“杨大学士是武将出身,入阁后当也负责武备的相关事宜吧?”
“嗯,这方面的大小事宜、奏疏,一直都由我看着。”杨一清说。
“关外局势如何?”
“不太乐观。”杨一清叹道,“这么多年来,鞑子不敢轻易进犯大明,说起来是好事,却也促使他们走上了统一之路。小到一家,大到一国,都在寻求生存发展,不能向外,便要向内,不久的将来必有一战!”
李青沉吟了下,道:“这未必是坏事。”
顿了顿,“你觉得这一天还有多久?”
“这我可说不好,不过……以我的判断,很快了。”杨一清想了想,给出个时限,“大概五年吧。”
“五年……”李青蹙眉。
这个时限让他很尴尬。
若是十年,他还能抽空去趟海外,可五年……说好了久住,至少也得住个两三年吧,到时候再出海怕是赶不上了。
当然,李青并非在怀疑明军战力,他只是不放心皇帝。
昔年朱祁镇拉了坨大的,到现在李青都还犯着恶心,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尤其是朱厚照的脾气,跟他爹可是两个极端,战事一起,保不齐要亲自操刀。
怎奈,五年着实有些久了。
李青思索片刻,问道:“五年之外,还是五年之内?”
“这谁敢保证?”杨一清苦笑道,“世事变化无常,这么大的事更是难以给出精确判断……”
说着,杨一清又绕回了前来的目的,认真道:“以先生的才具入阁绰绰有余,皇上对你格外信任,本官亦相信先生的人品,不若在朝为官可好?”
“是皇上让你来的?”
“皇上特意告诉我先生回来,自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这也是我的本意。”杨一清说道,“皇上的性格先生当也了解,战事一起,他多半会选择御驾亲征,我是劝不住他的,杨廷和……也不行。”
“有三厂一卫,皇上一旦铁了心,百官便是齐心协力,也未必压的住。”杨一清沉声说:“恐怕也只有先生你了。”
李青就怕这个,闻言不禁陷入纠结。
良久,
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奔波,确实有些累了,不过,我会看着他的,届时,我不会袖手旁观。”
跟家人过两年温馨生活,还是在京师落脚吧……李青心累的想着。
明明那么多时间,可大多时候,他仍是感到分身乏术,预定的时间规划,好似都没有达成过。
记得走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忙完这趟就好好享受生活,陪儿子、侄女走完最后一段,可海外的局势变动,以及皇帝的不可控,让他很难守诺。
只能……尽量兼顾着来。
李青不禁问自己:若是五年之后,儿子侄女身体不好了呢?还能再去海外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羁绊太深了,亦或说他太贪心了。
七尺之身已许国,还妄想许家?
谈何容易!
可李青放不下,放不下他们,这可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啊!
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最亲的亲人,血浓于水。
真的放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