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李青刚写下的字,道:“就拿这个‘后’字来说,你把前后的后,和皇后的后归在一起能行得通吗?语境都不一样。正如你所说,大明之后也无法过渡到你那个时代,眼下根本没那个土壤啊。”
李青默然。
良久,自嘲道:“我何尝不知这些,可我……唉,我怕再不努力做出改变,我真会被彻底时代同化,沦为封建时代的思想政治家,我现在……都有这个趋势了。”
朱婉清笑了笑,劝慰道:“其实你完全多虑了,你不会被同化的,就算你想你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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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为何啊?”李青放下笔,饶有兴趣的问。
朱婉清道:“因为时代在进步,在某个节点,即便这些你不提出来,也会有别的人提出来。”
她问:“历史上有李青吗?”
李青一滞。
“历史上没有你,可时代一样发展到那般璀璨的地步,不是吗?”
“不一样的,在那之前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李青说。
朱婉清却道:“可现在大明已经完全偏离了历史,就如你所言大明之后,不可能是继续的封建王朝了,既如此,何不等到合适的时间再进行文字上的全面改革?”
李青无言,想了许久,道:“还是尝试一下吧,放心,我不会大刀阔斧,更不会胡来……”
沉吟了下,他提笔把两个‘后’字抹了去,暂时打消了一字多用的想法。
朱婉清的话不无道理,完全照搬后世的难度确实太大了,可他又怕自己产生惰性,会养成难度大就不作为的性格。
他疲惫,可他不敢歇,不敢真正的休闲娱乐。
“这时间啊,太能消磨人了,我人不会老,可心却难逃它的磨损……唉,我是怕……怕一放下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朱婉清宽慰道:“有惰性的不只是你,所有人都一样,待现有的简化字顺利推行,过个一两代人就会形成主流,再往后……怕是不用你提出来,就会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你说呢?”
李青怔了怔,颔首道:“你比我通透。”
“咱俩不一样,你的人生太长太长,而我……咳咳,心态上不一样,看待问题自然会有所不同。”朱婉清笑道,“主要是你太患得患失,许多时候无法旁观者清,非是你不够理智,不够智慧。”
李青陡然酸楚,愈发患得患失了,“时间还有,还长,可要好好的。”
“哎,好好的。”朱婉清嗓音温和,用哄孙子的口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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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
众大佬云集,脸上写满了焦急,众人脑袋上都顶着三个字——怎么办?
“杨首辅,你拿个主意啊!”随着一人开口,其余人都把目光移向杨廷和,眼中满是恳切。
杨廷和没有推脱,更没和稀泥,当仁不让的开始分析局势,大包大揽。
“不能等了,应宁你知兵事,皇上具体去了哪儿,你知道吧?”
杨一清也没打太极,直接道:“宣府!”
“那好,你尽快赶赴宣府,能劝回皇帝最好,如若劝不回来,也不能让他亲临战场!”杨廷和道,“我以内阁首辅的名义调度你。”
“好意心领。”杨一清道,“我也是内阁大学士,这是我的本分,无需杨首辅全权揽责。”
说实话,杨一清对官僚主义浓郁的杨廷和感观很差,不过,今日他却有所改观——杨廷和是能扛事的!
其他人闻言,不由得面色讪讪,却不敢过多发言,仍以求助的目光看着杨廷和。
杨廷和感激的看了杨一清一眼,深吸了口气,继续道:“皇上性格诸位也知道,他若不回来,应宁也没办法。京师这边,我们要做好皇帝长期不在京的准备。”
王琼见连个人吱声都没有,汗颜的同时也有些恼火,于是开口道:
“本官是兵部尚书,法理上比内阁大学士更有资格去劝皇上回京,本官愿与杨大学士同往,罢官也好,降罪也罢,便是惹得龙颜大怒,也要劝得皇上回京!”
杨一清、杨廷和异口同声:
“一个人去就好,去多了,只会起反效果!”
两人都知道小皇帝的性格,人多反而会坏事。
杨一清道:“我跟皇上更亲近些,这事还是我来为好,且战斗若持续扩大,还需仰仗王尚书积极筹措军需,你不能离开京师。”
“应宁所言极是。”杨廷和颔首,道,“事不宜迟,要不应宁你……?”
“我这就去。”杨一清也不废话,起身就往外走。
众人忙起身相送,满含不舍、钦佩、敬重……,搞得杨一清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临走之际,杨一清凑近杨廷和,耳语道:
“我已飞书李神医,他若来京,你与他说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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