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抹着眼泪渐渐收声,少许后道:“巴蜀离汴州虽然遥远,并非不通消息,我和王升的关系也并非无人知晓,他仅需一封手书,足以让我名声尽毁。”
“这算什么麻烦,我在蜀地有些办法,可以在江湖上大肆宣扬王升为了做官利欲熏心,不仅勾结魔门,更是倒行逆施,柔娘大义灭亲之类。”
风沙笑道:“传些风声很容易,找些江湖前辈,武林名宿为你的清白作保也不算难。你们俩尚未成婚,正邪又势不两立,劳燕分飞,无损名声,反有大义。”
柔娘有些心动,又相当犹豫。哪怕人家的承诺全部兑现,但是确实已经物是人非。她早就习惯在汴州的种种,远离当年的巴蜀江湖。
从头开始,谈何容易。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热血侠女,知道人行于世,除了降妖除魔,还有柴米油盐,更有衣锦还乡的负累。
毕竟她曾经以越女剑派大师姐身份名噪巴蜀江湖,总不能在外飘零这些年,一事无成空着手回去吧!
这让她如何面对那些曾经十分仰慕她,认为她一定会在外面大放异彩的亲朋故旧?其实她深知王升也有此负累,而且只比她多不比她少。
曾经的巴蜀剑王,正是被此负累狠狠地压弯了脊梁,变得利欲熏心,连脸都不要了。
正因为她十分理解王升的痛苦,所以才会被王升一步一步地拽入肮脏的泥潭。
风沙看着柔娘的脸色变幻不定,适时道:“你知道我还是三河帮的客卿,三河帮欲往巴蜀开设分舵,正缺一位合适的主事。”
柔娘的头抬了起来,眼睛也亮了起来。
“柔姑娘乃是越女剑派的大师姐,武功高强,人脉广泛,我觉得挺合适,正巧三河帮的伏帮主现在状元楼,我可以把你引荐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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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娘迟疑道:“我蹉跎太久,怕是入不得伏帮主的法眼。我自知蒲柳之姿,又是残花败柳,凌少还看不上我,到底为什么这么帮我?”
她早年在江湖不是白混的,在益花楼也不是白呆的,哪有人会这么好心,无缘无故地上杆子帮你。
换做别的男人,她会认为这是看上她的美色。
但是,眼前这两个侍女哪一个不比她更漂亮、更具气质,更是大家闺秀,比她一个出身江湖的女人强多了。
那就是另有原因。
“我是三河帮的客卿,不会损害三河帮的利益。我觉得柔姑娘合适,是因为你确实合适。”
风沙正色道:“我经过郑重考量,绝非施舍怜悯。说直白点,若非柔姑娘遇人不淑,像你这么合适的人物,非得下血本才能请动,三河帮总归是占便宜了。”
柔娘还是迟疑。
风沙笑道:“说难听点,就凭你在益花楼的经历,我非要你做些什么,你鼓得起哪怕一丝一毫的勇气拒绝我吗?”
柔娘默然垂首,少许后嘴唇动了动,微不可查地道:“鼓不起。”
风沙颌首道:“正因为如此,你在能力和人脉之外,又多了一份可靠,既是对三河帮可靠,对我个人来说,同样很可靠。”
柔娘想想也是,总算为之释然,感激地道:“只要伏帮主看得上我,只要凌少还信任我,我愿意为凌少,为三河帮肝脑涂地。”
风沙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当然,伏帮主才是能够真正做下决定之人,或许她对你还会有些考验,能不能得偿所愿,还要看你完成的漂不漂亮。”
这句话才是他费了半天唇舌,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
柔娘肃容道:“理所应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