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也不恼,淡淡地道:“你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上面无暇他顾,赵仪又不在汴州。你觉得仅凭咱俩,挡得住柴皇和隐谷联手吗?”
“你还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任松皱眉道:“之前灭佛,玄武白虎爽了,可是人员的抚恤,武械的消耗,物资的补充,全是朱雀出血。你别忙打断,先听我说。”
风沙闭上嘴。
“我承认各地获利丰厚,但是那都是田房地契商铺等产业。至于金银缎帛,铜粮盐铁之类,泰半被北周朝廷掠走,我们根本没有得到多少物资和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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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多出大批急需养活,将来才能获利的产业,你让我现在拿什么来养?”
“你知道我最近收到多少份各地朱雀主事的告急信?”
“你知道到处都在急等着米下锅吗?”
“你知道北周总执事骂了我几回娘?”
简而言之,蛇吞大物,很容易撑破肚皮,更需要时间消化。
风沙歪头道:“听你话里的意思,还想把杀猪馆开遍北周?”
他就知道会这样。
任松正色道:“无本万利的买卖,为何不做?现实是大家都找我这个朱雀观风使要钱呢!当然,风少一向智慧,应该会有更好的主意,找到更赚的生意。”
言外之意,没有比杀猪馆更赚钱的买卖,那就免开尊口。
风沙笑了起来:“我确实有点想法,柴皇和隐谷既然不想让杀猪馆开遍北周,自然要拿出足够的好处换我们放手。”
其实柴兴更担心契丹和南唐通过杀猪馆庞大的利益纠集多方势力,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隐谷才是警惕杀猪馆本身所带来的影响。
契丹和南唐可以这么做,四灵当然也可以,而且更加顺手。
一旦杀猪馆遍地开花,各地四灵皆用以勾结地方势力,对隐谷来说那叫作烽火四起。自然会强烈反对,一定要掐灭于萌芽。
风沙想把坏事变成好事,把人家的反对变成自己的筹码,然后扔上桌谈判。
只要谈起来,那就很难打起来。
最关键,他是中人,只要开始谈,他就有得赚。
任松先是一愣,眼睛又是一亮:“风少的意思:拿这件事跟柴皇和隐谷讨价还价?那么咱们跟他们谈些什么呢?”
“世间获利之丰,莫过于盐铁,煮盐之利,莫过于两淮。”
风沙含笑道:“可惜两淮运河年久失修,多有堵塞之处,导致漕运不济。无论谁想获取两淮盐利,必先疏浚两淮运河。”
任松的眼中冒出热光:“风少的意思,由我们来疏浚运河,然后专营淮盐?”
对于四灵来说,疏浚运河乃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官府出钱出粮,并征发丁夫,四灵仅负责勘探、设计、兴修、监工就行了。
最关键,运河疏浚必会灌溉出大量良田,负责主持工程的四灵可以在工程尚未完工之前就知道哪里的地最多最好。
四灵对兼并土地向来不感兴趣,但是可以转手卖地图啊!
当然,还有更多的利益不好详述,绝对肥的流油就是了。
好比韩通主持扩建开封府,四灵不仅占尽便宜,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风沙纠正任松的话道:“是柴皇‘诏令’疏浚运河以通盐货,解民生之疾苦。”
事可以做,话可不能乱说。
“是是是~”任松头点得飞快,都快出了残影,过了会儿狐疑道:“等等,淮南还在南唐手里呢!北周怎么疏通‘两淮’运河?”
风沙忍不住翻个白眼:“所以啊!这事别人做不了,只有咱们能做。”
任松立时懂了,正因为没四灵不行,所以才可以漫天要价。
帮北周疏浚两淮运河的报酬就是两淮盐运。
当然,表面上还是由官府垄断,实际上由四灵独营。
相关的官员一定出身四灵,起码也要得到四灵的认可。
任松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大赞道:“风少高明!”
大运河直通江都,密如蛛网的支流遍通两淮各地。
不提运河畅通所带来的民生之利,大运河越是通畅,北周岂非越好攻打南唐吗?
所以,北周动工疏通相关运河,一定会激起南唐的强烈反应。
这事还真只有四灵做得。
仅凭这一点,跟柴兴就很有得谈了。
任松转念道:“如果鱼与熊掌能够兼得,岂不更好?”
他既想取盐利,也不想放过杀猪馆之利,虽然后者比之前者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何况北周朱雀现在真的穷疯了,杀猪馆之利也绝非蚊子肉。
真要漫天下铺开,也是一大群下金蛋的母鸡。
风沙撇嘴道:“不让隐谷闭嘴,你信不信什么都鸡飞蛋打?”
任松哦了一声,尽管脸上露出肉疼之色,毕竟没有做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