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多位随同他赴任凤翔的文武官员死于非命,尸体旁往往以其血留书云:
“敢去凤翔,就是个死。”“有命当官,没命享福。”“凤翔水深,小心淹死。”
傻子都知道这是来自护圣营的警告。
队伍中顿时人心惶惶,辞表者不在少数,甚至有人直接挂冠而去。
符王更清楚这是来自风沙的警告。
说是凤翔不能去,其实是逼着他去洛阳。如果他不去洛阳,风沙将不再保证他的安全,甚至风沙本人就是危险之源。
符王戎马一生,当然不是被吓大的,开始干耍无赖。
恨不能走一天停三天,借口稀奇古怪,有一次甚至包下全镇的歌舞伎,开了一通宵的无遮大会,又借口昨晚太过疲累,需要休息几天,养精蓄锐。
总之,以拖待变,寻瑕伺隙。
风沙确实很头疼,预定好的行程不停地延后,很多安排好的事情都乱套了,绝不仅是影响他身边几支人手那么简单。
比如他身为北周玄武观风使,本身还负有观风四灵的责任,想要趁机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当然要约见当地的四灵首脑。
然而,大家各有要务在身,明面上也各有身份,不是随时都有闲的,甚至未必常留在地,等上个三五天还行,等上个十天半月谁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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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麻烦在不是要等你多久,而是不知道要等你多久。
以风沙在四灵的身份和地位,就算让人傻等,也没人敢抱怨,更不敢怠慢,但是一拖再拖的话,最起码好印象没了。
尽管风沙心里焦急,面上依旧优哉游哉,就当陪郭青娥省亲,顺道游玩。
反正他不能把符王放走,也不能把符王逼急了狗急跳墙,其中的火候他必须拿捏好。
这并非为了柴兴而做,归根结底是为了中原的利益。
把符王按在洛阳,乃是为了北周能够顺利地进行平边策,以期达到“回马一枪击契丹,一鼓作气收幽云”的目的。
柴兴聪明就聪明在将自己的利益,北周的利益和中原的利益通过平边策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帮柴兴就是帮中原,帮中原就是帮柴兴。
大义和私利要如何取舍,风沙心里门清。
现在风沙和符王之间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符王担心四灵真的对他下死手,只敢耍赖以试探,不敢过线。
风沙很清楚他仅是拉着四灵做虎皮,吓唬人而已,也不敢过线。
真要把符王干掉,四灵肯定不会替他出面扛下符家的愤怒。
双方都不敢过线,只能在手段上一点点地逼近对方的底线。
并通过东果维系仅剩的那一点默契。
好比两架马车当街对冲,眼见越离越近,谁最后绷不住胆怯,谁就乖乖地让路。如果谁都不让,那就真的撞上。
至于撞上之后,谁车毁,谁人亡。风沙和符王其实心里有数。
肯定是风沙车毁,符王人亡。
所以符王更怕一些,所以风沙占着优势。
所以着急的人不是风沙,他也不能着急。
不管符王怎么磨蹭,终究还是到了嵩山脚下。
符王车队在山脚下的小镇稍作停留,柴兴早就跟风沙约好,柴家人将会在此进行交接。
风沙早先没想到符王这么难缠,实在不放心交由别人“押送”,于是求得郭青娥的谅解,打算亲自把符王送进洛阳,然后再折回嵩山去隐谷。
一旦符王人进了洛阳,再怎么样都跟他无关了。何况洛阳是柴家的地盘,只要符王进来那就是龙困浅滩,不遭虾戏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