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做梦也没想到,闯进来的人居然是王艳。
王艳进门双手捧心,双目闪星,兴奋得脸颊泛红,鼻尖沁汗,结巴道:“柳,柳大家,我叫王艳,上月在武堂听过你唱曲,尤其那首喜迁莺,大家都很喜欢。”
她的眼中好像只有柳静婉,根本没看见旁人,也不待柳静婉说话,清清嗓子自顾自唱道:“人汹汹,鼓冬冬,襟袖五更风。大罗天上月朦胧,骑马上虚空……”
她根本毫无唱功,扯着嗓子拉高调,颤着嗓子挤低音,端得怪声怪调。
绘声不禁斜眼,风沙则差点捂耳。
追着王艳进来的青荷十分紧张,一副想要打断又不敢的样子。
不管怎样,人家是幽径园的客人,她一个婢女肯定得罪不起。
王艳自我感觉良好,在那儿自我陶醉,拖着长调收尾,拿期盼的眼神盯着柳静婉,分明想从她的嘴里听到夸赞。
柳静婉端着冷艳貌,古井不波地打量她的穿着和配饰,随口道:“小姐虽无唱功,好在嗓子不错,如果稍加习练,当会更佳。”
王艳妆容精致,盛装华丽,好似贵家淑女。
然而谈吐举止与妆容装扮相当不谐,瞒不了明眼人。
柳静婉十分疑惑,这种女人怎么有资格来幽径园参加最重要的除夕晚宴?
王艳得到夸赞,喜难自禁,转着脑袋左顾右盼,似乎希望全天下都听到似的,突然看见了风沙,咦道:“小贼,你怎么会在这儿?”
进门到现在,她好像才发现风沙的存在。
风沙苦笑道:“这话该我问你吧?”
王艳哎呀一声,抬手拍脑门,如梦初醒般道:“是了,差点忘了,珂海在幻蝶那儿呢!我陪柳大家说话,你去找他玩好了。”
她头一次来这么高端的地方,拘谨稍去便心生好奇,非要拉着珂海看排演,结果刚来就被幻蝶的婢女给截住了。
王艳没见过什么世面,珂海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两人都不敢乱说乱动,以为规矩如此,糊里糊涂地到了幻蝶房。
不久之后,幻蝶的婢女去而复返,他们这才知道陈风来了,还到了柳静婉房。
王艳一听她最崇拜的柳大家也在,兴奋无比,立时甩下珂海不管,跑来膜拜。
风沙正想走人呢!闻言一笑,起身道:“好,你陪柳小姐坐坐,我去找珂海。”
柳静婉有些着急,赶紧出言挽留。
奈何她不清楚王艳的身份,刚端起来冷艳架子不敢卸下,言辞举动更不敢过分。
风沙去意已决,毫不犹豫地带着绘声出门。
柳静婉好生不悦,暗忖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坏东西,一看占不到便宜,马上甩手走人。她又不是不想给,只是这里实在不方便嘛!
看来晚宴前后必须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人家尝点甜头。
毕竟幻蝶不像她一样受约束,又一向不要脸,如果把人勾走了,她岂非亏大了?
风沙一走,房间一空。
王艳与她崇拜的柳大家离得这般近,兴奋之余不免局促,小心翼翼坐到桌旁,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仰慕的话。
她早年家境富裕的时候,便偷偷溜去看柳静婉表演。
那时她还是情窦初开的深闺少女,自然爱听一些儿女情长,情意绵绵的曲子。
后来家道中落,背负巨债,进了武堂,爱听一些逸兴遄飞,无拘无束的曲子。
不过,她那时花不起钱,多半听人传唱。
好在柳大家与武堂关系良好,偶有联谊。